时尚：从文化产业到生活方式

■本报记者 李晨

毛继鸿的个人经历，其实是中国服装界发展的一个缩影。

随着时尚全球化进程的提速，中国已成为世界时尚的新动力。

“时尚的核心是，对人的审美观和价值观的自信的呈现。”面对记者的提问，毛继鸿一直表现出一种淡定从容。他是20多年前从北京服装学院毕业的中国第一批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生，今天以母校刚刚成立的中国时尚研究院副理事长、执行院长的身份出现，毛继鸿的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他和在场的学子们分享了他的故事：通过四年高考，考过油画、壁画，工业设计、陶瓷、民间美术、平面设计，考过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央美院等等，最后克服种种困难才考上北京服装学院的服装设计专业；读书期间，一半时间在学校，一半时间在校外看展览、看电影；毕业后到广州创业打拼，1996年与设计师马可创立中国第一个原创设计时装品牌——例外；2011年创办方所，在1800平方米的空间里涵盖了书店、美学生活、衣饰设计、展览空间与咖啡；2013年第一夫人彭丽媛身着例外的高级定制服装出现在外交场合，让例外红得发紫。

毛继鸿的个人经历，其实是中国服装界发展的一个缩影。

随着时尚全球化进程的提速，中国成为世界时尚的新动力。“中国经济已经发展到大量本土时尚品牌走上世界舞台的阶段。”北京服装学院院长、教授刘元风告诉《中国科学报》。而定位于中国时尚智库的中国时尚研究院将通过研究和实践，以时尚为支点，撬动时尚经济一体化的新格局。

突破全球价值链中高端的封锁

“中国现在有几十个企业是全球五百强，但它们都是银行、电讯、石油等国企。而美国前20位全球五百强企业中，80%以上都是生活时尚用品领域的企业，包括苹果和可口可乐等。”研究院成立仪式上，毛继鸿指出，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经济实力复兴，政治影响力得到提升，但和发达国家相差较远的是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复兴。

2004年，毛继鸿在欧洲参加“伊尔”时装节，在一个论坛上，当他想站起来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时，主持人却说，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这件事让我特别强烈地感觉到，一个没有品牌，没有创造力的民族跟产业，不会被别人尊敬。”

十年后，毛继鸿重返“伊尔”时装节，同样是那个主持人，在他演讲后对他表示，中国现在提出大国复兴，说明中国过去就很强大。

“时尚产业将成为中国产业率先实现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升级的领军产业”，刘元风说，时尚产业的发达程度，体现了一个国家在文化、科技、创意设计等方面的软实力，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各国产业的国际竞争力。

龙信数据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长李钰也认同刘元风的观点，他说，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时尚将成为国际竞争力。因为一个发达国家随着经济的发展，它的时尚界的竞争力也会随之提升，时尚总是在发达地区和经济实力较强的区域发生并引领世界。

而作为全球发行量最大的创意杂志《艺术与设计》杂志社创始人、社长钱竹，在成立仪式上表示，时尚产业并非单纯以经济为目标，涉及区域全球性的竞争与合作。“今天时尚产业引发的资金流动、技术进步和创意人员的频繁、跨区域合作，都说明这种趋势有增无减。” 时尚不仅对经济有重要的意义，更对社会整体发展贡献、生活素质的提升和更长远、更丰厚的凝聚，有着重要的作用。

因此，大国时尚输出应该有包容、辩证、前瞻，也必须对世界时尚有所担当。然而，“中国在这方面的拓展其实是十分艰巨的工程，也极具挑战性。”钱竹说。

尽管如此，毛继鸿还是认为，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只要有创造力，有思想，有内容，就会获得肯定。“在这个时代里面，一定要留下我们时尚人的印迹。”

时尚产业需要创意阶层

时尚产业是一种文化创意产业，而从事文化创意产业的人有一种新的定义，叫作创意阶层，包括科学家、艺术家、设计师这类核心群体和作家、智囊、文化人士等社会思想先锋。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刘奕认为，时尚产业的崛起离不开创意阶层。

1999年，创意阶层在美国崛起的时候，其人口占比已经超过30%，而服务阶层占比占43.4%，这两个阶层加起来，接近75%的人在第三产业里就业，而第一、第二产业人口数已经大规模下降。劳工阶层慢慢把接力棒交给服务阶层，而创意阶层开始参与确定整个美国社会经济生活基调广州市例外服饰有限公司，包括建立社会的价值观。

一旦形成，创意阶层的收入就非常高广州市例外服饰有限公司，平均工资5万美元左右，而劳工阶层28000美元左右，服务阶层只有22000美元。今天，这个身价鸿沟已经越来越大。

“现在中国第三产业就业人员已经超过了制造业就业人口。”刘奕指出，中国正处在创意阶层是否能崛起的历史关键点。

“中国缺的不是第三产业，缺的是创意阶层、创意经济，缺的是从事高品质工作和生活的人，这些人有了以后，自然就会带动服务经济的发展。”刘奕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

刘奕在北上广三个城市调研和案例分析后发现，中国目前的创意阶层和经济发展联系不是很紧，“这说明我们其实有了这样一些人，但是他们的能力或者潜力并没有很好地发挥出来”。

研究发现，创意阶层愿意集中在规模比较大、购买力比较强的大城市。这些地方有比较强的技术基础，有很多科研机构，有非常便捷的基础设施和网络通信设施，有大规模投资。更重要的是，大城市有多样性宽容。

“包容的个性就多大，创造性就有多大。”毛继鸿也同意这个观点，个性需要宽松的社会舆论环境和人文导向环境。“过去太多趋同性，现在这个环境在改善。”

引领国人生活方式

多年来，“时尚界，尤其是时装系统里，都是由西方主宰，是他们在发布流行趋势、生活方式。”毛继鸿说。

在毛继鸿眼中，时尚这个概念的核心是，对人的审美观和价值观的自信的呈现。“民族背景、生活方式、审美情趣等都表现在人们的消费选择中。消费行为就代表着生活方式的价值观、审美观。”而现在国际时尚媒体基本上是被国际一线品牌所占据，有形或者无形的都会导向国际一线品牌倡导的奢侈的生活方式上去。

“可是这些到底适合中国人吗？很多人在盲从。我希望看到我们本身有创造力的呈现。”毛继鸿说，中国品牌建设时间还比较短，而且本身的自觉性不强，自觉自发的创意，寻找个性的创新能力也不强。所以形成了上述生态格局。

创办中国时尚研究院的初衷就是为了改变这一格局。据悉，该研究院由北京服装学院、广州例外服饰有限公司、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爱慕集团、龙信数据（北京）有限公司、中关村智慧环境产业联盟、《艺术与设计》杂志社、北京荣邦天翼文化创意投资有限公司等八家创始成员联合创办。

研究院将致力于建设中国时尚智库，以助推产业发展、引领时代风尚为使命，培养中国时尚领域高层次人才、开展时尚领域科学研究和政策咨询。研究院下设时尚中国研究中心、国际时尚研究中心、时尚统计与评价中心。

毛继鸿告诉记者，希望通过不同机构的合作，研究时尚形态的文化传承，获得大量基础数据，在此基础上结合国内外专家的经验，着重于人文研究。“最终实现引领生活方式。”

刘元风希望，研究院将以国际视野为中国时尚品牌进军国际提供理论的指导；将以中国消费市场的洞察和把握，为国际品牌的中国市场营运体规数据和智力支持；将通过特色高端研究，在文化底蕴、时尚产业、本土品牌等方面，为政府提供智力支持。

“倡导一个有研究性、学术性和公正性的机构。希望有比较公正的平台去推动时尚产业的发展。例如，雅文化和俗文化都应该存在。因为时尚一定要有更大的包容性。”毛继鸿说，研究院有更高的诉求，就是去推动我们去创造、发现和形成自身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和审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