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汉风:汉代陶俑恬淡真颜,看上去,好像呼吸从没有停止过

佚名 117 2022-12-29

仅仅看背影,也足够让人惊慕她们的美丽。她们是两千多年前皇宫里的侍女,皇帝死后,她们的模样被塑成陶俑,代替活人从葬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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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衣式跽坐拱手俑

汉阳陵考古成果

1999年9月,陕西省公布了一次最新考古成果。

汉阳陵从墓葬的发掘,是继秦始皇兵马俑坑和法门寺宝库之后,中国又一举世瞩目的重要发现。这个发现,正揭开两千多年前西汉宫廷的面貌。

那段生活由一个叫刘启的皇帝主宰。刘启在公元前157年31岁时即位,16年后葬在阳陵。在历史学家的叙述里,汉景帝刘启继承父亲汉文帝的事业,曾经给统一后的中国带来过第一个好时代,这个时代被称为“文景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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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东侧13号坑彩绘动物俑群出土现场

两千多年的岁月还来不及把一切化成尘埃,不远的将来,“文景之治”的景象会从这里重新浮出水面。

钻探资料表明,围绕着阳陵,地下有90座从葬坑和五千多座陪葬墓,已有的发掘还选不到它的十分之一,却已获得了一万多件文物。

1999年9月底,阳陵陪葬墓和从葬坑的考古成果,正式对外陈列、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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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俑

无数秘藏汉宫旧事,开始被重新提起。

灵气十足的陶俑

通过对出土的裸体宦官俑身体器官的辨认,人们确定他们是专门服侍皇帝和皇帝一家的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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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俑

宦官俑身体局部特写

那些骑马俑、武士俑和裸体男侍卫俑表明,他们是出征的武士,是宫里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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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式步行武士俑、着衣式骑兵俑

和中国常见的雕塑手法不同,这些陶俑只有真人三分之一大小,身体被涂上橙红色以模仿真实的肌肤,再装上可以灵活转动的木头胳膊,最后穿上丝织的彩衣。因为久埋地下,这批陶俑出土时木头胳膊早已成灰,身上的彩衣也腐朽脱落汉代服饰,于是他们成了这样的断臂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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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俑出土现场

刚出土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一些陶俑半遮半掩,还有残留的衣服和战袍裹在身上。他们可能来自平民家庭,也可能真有一个传奇的人生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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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重武士俑

不见秦始皇时期的剑拔弩张,汉代人多了份恬淡平和。那时的社会氛围和心理定势,从陶俑的脸上也能看出来。这是佛教传入中国前,凡人的平凡世界。

制作陶俑的官方手工作坊里的匠人,借助写实手法,坚持给这些泥塑赋予一份真实的人性,然后埋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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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陌额、戴武弁着衣式彩绘武士陶俑头部

两千多年后的今天,在被剥离泥土的瞬间,他们向后人展露真颜汉代服饰,看上去,好像呼吸从没停止过。

汉宫旧事

就像宫廷里的生活不会天天惊心动魄,刘启统治中国的16年里,也不是年年太平。当皇帝的第三年,刘启就用武力手段回应了来自七个同姓王的军事挑衅,削弱了诸侯王的势力。

在这场战争过后9年出生的汉代史学家司马迁看来,刘启一朝正逢国家“安危之机”。一百六十多年后,另一个汉代史学家班固则说,刘启时代是一派升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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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葬坑南半部铠甲武士俑群

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其实后人已经无法真正了解过去的真相。历史的里边,即使全是真人真事,也有一些情节等待我们重新考辩。

刘启死后15年,他的妻子王皇后葬入阳陵,墓穴就在丈夫的东边。

王皇后少女时,嫁给了京城长安一个叫金王孙的人,但她的母亲相信女儿有比这更富贵的命运,就强迫她离婚,后来她真的成了刘启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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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式彩绘侍女俑

刘启的母亲窦太后,是刘启生活中另一个重要的女人。窦太后出身农家,做宫女时正逢选美赏诸侯,于是窦宫女请求给她安排一个离家近的去处,但选美的宦官忘了她的请求,她被送给了代王。代王就是后来的汉文帝,也就是刘启的父亲。

冥冥之中,命运似乎安排了一切。在母亲窦太后影响下,刘启以“清静无为”的黄老思想治天下,修养民生,赢得了史学家的赞誉。

西汉宫中的女子,都有袅袅婷婷的修长身段,有温婉娴静的淑女风范。西汉的皇室贵族大多来自南边的楚国,楚地好细腰的遗风余韵,影响着上层人士对女性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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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衣式彩绘女俑

类似窦太后和王皇后的传奇,也许某个时刻还会在她们中间出现,也许相反,她们只有些悲伤的故事,而且没人知道。

刘启平定七国之乱后,叛乱诸侯的妻女都被送入宫中做了侍女。

两千多年前,由汉景帝刘启主宰的16年里,五千七百多个日夜,究竟有多少事情发生,然后又被遗忘了?

两千多年前的岁月留存

能被岁月留存到今天的,都是一段奇迹。雕塑者通过观察人体生理结构,毫不避讳地在陶俑上给予忠实的刻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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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式武士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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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式彩绘女俑

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说明当时的手艺人通过什么途径取得这样的观察,但许多迹象表明,两千多年前的中国,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性禁忌。妇女可以改嫁,男子也不以娶离婚妇女和寡妇为耻。

对汉阳陵陪葬坑出土的那些女骑兵俑,有人问,为什么在普遍的写实风格下,雕塑者偏偏把她们的脸做变形处理?一些人则认为,她们可能来自另一个种族。如果真是这样,她们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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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式骑马女侍卫俑

整个汉代前后持续了四百年之久。刘启是在西汉开国五十年之后当皇帝的,他是西汉的第四代皇帝,正值国家承前启后之时。刘启死后,凭借几代休养生息积累的国家资源,在他儿子汉武帝刘彻手里,成就了一个大气象的帝国。

在刘启阳陵封土120米处发现的南门阙遗址证明,它是按照当时最高等级建造的。建起不久,曾经遭遇过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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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陵

刘启当皇帝后第四年,就开始为自己建墓地。因为墓地选在当时的弋阳县,因此称阳陵。第二年,他又招募百姓迁居阳陵周围,每户给钱20万。阳陵邑就是守陵人家居住的地方。

从修陵到王皇后入葬,阳陵修了28年,全用触犯刑律的囚徒做劳力。有两次,刘启免除过他们的劳役,还赦免过一些死囚徒。

今天再看两千多年前的某个情节,有时模糊,有时真切。班固的《汉书》记载过一个故事,但已找不到这个故事真实的发生地:儒学博士辕固生有一次当着窦太后的面,公开批判老子学说,让窦太后大为不满,逼博士进猪圈斗野猪,皇帝刘启见他可怜,递给他一把尖刀,才一下刺进野猪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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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衣式彩绘跽坐侍女俑

既然人生不过百年,享受和平生活的汉代人就喜欢说: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汉景帝刘启在位16年,活了48岁。公元141年正月二十七,刘启去世。

刘启死时,留下遗嘱说,放出身边的宫女,让她们回家。

这是我们所知道的关于她们的最后一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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