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文人的服饰偏好:士族好鹤氅、方士着布衣

佚名 103 2022-12-19

引言:

在中国的文化史中,魏晋时期名士的风度可谓是如雷贯耳,在很多人的心目中,这才是真正的文人风骨。魏晋士人洒脱随性、直率疯癫的性格伴随着他们不拘小节、寄情山水的思想获得了后世的褒奖。这些名士的精神不仅显现在他们狂放不羁的诗文名著中,还体现在他们的服饰风尚中。

古时候的服饰不仅有着保暖护体的作用,在儒学逐渐发展下还成为了封建礼仪教化的工具。文人的穿着自然可以引领着社会风气,在琅琊王司马睿南下建康之后一直到宋武帝刘裕废掉晋安帝的近百年间,东晋文人的服饰有着与前朝后世都截然不同的特征。不追寻传统的两汉服饰,魏晋的服饰受到了三教的共同影响呈现了多样化的状态,而自皇室到平民的好玄学也让服饰多了点空寂的氛围。

一、江左世族皆为首——政治因素下东晋世家大族的衣着特点:尊贵飘逸

文人是一个涉及了众多阶层的有着十分特殊地位的群体,在魏晋这个不崇尚战争而是充满文人气息的时期,文人群体的服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社会整体的服饰风俗,体现了东晋独一无二的政治经济文化特征。

随着九品中正制造就的士族豪门兴起,等级森严的世家子弟往往占据了高官甚至垄断了知识传播魏晋南北朝服饰,这些群体中的文人多数知识渊博能说会道,仅仅在文学方面展现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够。为了表达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在服饰方面也开始了攀比之风。

另一方面,因为东晋的偏安一隅,皇室不是十分热衷像两汉那样开疆拓土,而是保障自身的权益。为了自己的皇位永固,东晋的皇帝多数给予士族特权来获得他们的支持,久而久之,士族的政治经济地位几乎接近了皇帝。在这种上下界限不甚分明的政治环境下,两汉时期那种儒学制约的服饰等级制度被逐渐抛弃。

在有着足够的经济支持下,士族的服饰讲究华美,追求独特。当时的社会经济逐渐复苏,衣着所需的棉、丝都开始供应充足,一些难见的贝壳、矿石也出现在服装制作中。士族的地位让他们可以充分享受这些奇装异服。

相较于两汉时期文人服饰讲究循规尊教,魏晋文人更讲究服饰的个性与优美。玄学的兴盛让文人开始向往传说中的神仙生活,神仙的装束自然成了他们追寻的重点。

《咏画屏风诗》载:龙媒逐细草,鹤氅映垂杨。

东晋文人对于自然方物的欣赏让他们有了物我为一的境界魏晋南北朝服饰,取于自然不修饰的服饰是仙气的体现,翩翩羽衣、华贵鹤氅既是神仙的穿着,也是他们审美的转变。仙人是对世俗的超越,穿上鹤氅就是仙风道骨。鹤氅是用鹤等等一些飞禽的羽毛做的袍子,穿上以后长袍接地,仙气飘飘。

与此同时,好玄学的士族子弟也好清谈,不管年纪的大小,只要是玄谈理解足够,都可以被对方称赞才华。王导就多次组织人们与他共谈玄妙。

《世说新语》载:孙安国往殷中军许共论……左右进食,冷而复热者数四。

在清谈中,王导经常手持一柄塵尾作为工具。这个工具在名士玄谈中意味深刻:塵是一种鹿,体型大为群鹿之首,群鹿随行时以塵尾所转方向为准。所以《塵尾铭》中说君子才可以持塵尾,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将其握在手中。在清谈的场合中塵尾是象征着那个人知识以及地位的工具。

东晋士族手持塵尾就像是以前的珠玉等饰品,表现自己的高洁以及学识。不仅仅是塵尾,羽扇也是当时士族子弟不可缺少的一样物品。羽扇是一种用鸟的羽毛制作的扇子,“羽扇纶巾”的典故让文人名士向往不已。因为南方的鸟兽众多,羽扇的风行也是南方吴姓士族的推崇。羽扇的展现仪态的作用超过了本身的实用功能。

士族通过鹤氅、羽扇这些辅助服饰来表现自己的学识与他人不同,而不仅仅是通过儒学的知识来区分,士族的观念开始转变,不再执着于儒学制度。宽衣的出现更是表明了士族以服饰来区别于寒门或者普通劳动人民,体现了魏晋文人的追求个性的审美风尚。

二、苦读十年求功名——经济因素下东晋普通文人的服饰:朴素简约

相比于士族的华贵服饰,寒门子弟没有他们那种挑选服饰的机会。这些普通的寒门学子往往贫寒,只能通过苦读来换取一个低级官员。他们的俸禄以及生活环境不足以支持他们像士族那样追求衣着的华美,粗布衫、简易头巾就是他们工作生活的基本装束。

这个阶层的文人需要为了日常生活奔波,除了考取官员的少数人,多数人还需要自己种地来补贴自己的生活,那么像是士族那样的鹤氅宽衣是不能够下地干活的。另一方面,他们的经济与生活环境难以购入丝、珠一类的高端衣服材料,只能购买或者自己制作粗布。

当时的寒门文人衣着多以褐衣为主,所谓褐衣就是双层的麻布中间掺杂棉花的衣服。这种衣服有着多种用途,夏天炎热之时可以拆开之前的缝线,去除中间的棉花,当作是单衣来度过酷暑,冬日则塞进棉花重新缝上。

不光是褐衣,更为清苦的文人只能穿襦,也就是一种短大衣,长度只能到膝盖。韩康伯就是这样的人,小时候冬天只能衣着襦跟单裤,直到他官进豫章郡太守之后,才有足够的棉帛保障自己的衣服。一日他看到范宣家贫但是为人品行高,就赠与了范宣两匹布给他,即使被拒绝多次,仍然不放弃,这固然是韩康伯的识人之眼,不过跟他小时候衣不蔽体不希望范宣也这样的情节有关。

部分寒门学子觉得功名无望之后也会放弃考取功名而是选择自给自足生活,就当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这群人的衣着风格显得放荡不羁,不遵循儒学教导。宽衣大袖的风气经过士族的宣传,逐渐成了一部分普通文人的日常衣着。他们不想入朝为官,也就不必遵守统治者的衣着要求;他们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这种便宜的服饰更能吸引他们。

相比于世家贵族的衣服,普通文人的衣着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与平民百姓一样。除了经济方面的制约以及生活环境难以接触到上层趋势之外,普通文人的观念转变也是重要因素,既然他们不想去为官,那么还不如享受自己与自然的美好,随性简约的服饰更能给他们机会。

三、三山仙子求长生——文化因素下东晋术士群体的服饰:空灵潇洒

《老子》载: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服饰的形成与风行不仅仅受到政治经济方面的影响,当时的社会文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经过魏晋时期动荡的文人眼中,生命是无常的,世间兴衰也是虚妄,不如自己自在随心过好每一天。在这种情况下,儒学逐渐向玄学转变。玄学指文人聚集在一起探究有跟无以及精神境界的学术思潮。

玄学的兴盛让随性解放以及身体自主的思想深入人心,改变儒学的衣着限制,魏晋的方士群体衣着显得空灵洒脱。相比于僧侣的重视僧服,起源于本土的道学方士对衣着的态度更为随意。他们反对衣着沉迷于华贵绫罗,而是保障基本的保暖功能就够了。但是他们也反对有些士族子弟过于放荡的衣着,希望衣着回归本源。

对于修仙的方士来说,人的服饰只是在成仙之前用来保暖庇护身体的工具,成仙之后自有仙衣,不必在意尘世间的衣服。相比于叶公好龙般的士族子弟,真正的方士不会衣着羽衣鹤氅,粗布褐衣就够了。术士郭璞平日之中“轻服御冬,蓝褐当夏”,只要是可以保暖不影响自己修仙的,这些衣服足以。

术士们的思想玄妙,所以他们的衣着也十分空灵潇洒。衣着应该有的是他们本身保暖护体的作用,而不是用来与他人表示地位的工具。

结语

魏晋的灾祸频仍让这个时期的文人有着其他时期所没有的个性,不同阶层的文人有着不一样的审美,也就造就了不一样的服饰特点。士族的人们在政治地位的保障下,追求服饰的仙气与华美;普通文人在经济的限制下追寻自在简约;方士文人群体则是在文化思想影响下追求实用。

魏晋文人在乱世之中的放荡不羁给后世传下了丰富的名篇佳话,也让后世之人有了更多资料去了解那个时期的文化特征,他们确定下来的审美情趣以及服饰要求影响了后世的众多文人墨客。服饰作为文化的载体,体现的是那个时期文人反对封建束缚追求自在随性的超脱思想。

参考资料:

中国服饰史》

《世说新语》

《中国哲学史》

《晋书》

上一篇: 回族服饰特点 “七彩云南 相约台湾”新闻发布会
下一篇: 南北朝服饰复原画,原来日本服饰不只借鉴了中国唐朝服饰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