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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2024-12-23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整个西欧社会在外族入侵下陷入了所谓的“黑暗时代”。直到800年,随着查理曼帝国的建立,西欧社会开始逐渐地恢复了元气,并且曾一度出现了所谓的“加洛林王朝的文艺复兴”。但是这种“文艺复兴”的意义仅仅是针对外族入侵的那几个黑暗世纪而言的,它的水平不用说与希腊文化相比,就是与罗马文化相比也是望尘莫及的。因此,所谓“加洛林王朝的文艺复兴”充其量不过是把处于普遍文盲状态中的欧洲提高到小学生的水平而已。
尽管如此,这种文艺复兴仍然可以被当作一个试图超出中世纪早期的野蛮状态的良好开端,它意味着在经历了一段蒙昧的黑暗时期之后,“日耳曼的君主制度终于与古典——基督宗教文化紧密结合在一起”了。这种最初的文化复兴工作虽然是由查理曼帝国的统治者推动的,但是使欧洲文化免于湮灭的主要功劳还是应当归于基督教会,正是由于基督教会在普遍蒙昧的中世纪早期保存了古典文化的火种(即使是以一种歪曲的方式保存的),才使得外族统治者的文明化教养成为可能。如果说西欧在罗马帝国灭亡之后的那几个世纪里陷入了一片鸿蒙未辟的愚昧状态,这并非基督教的过错,而是外族入侵的结果。但是将外族从普遍的蒙昧状态中带入文明生活,使欧洲文化不至于因为一场外族入侵的浩劫而彻底湮灭,换言之,使古典文化的柔嫩根芽能够在蛮族的铁蹄践踏之下坚韧地生存下来,并最终以扭曲的形式开出一朵惊心动魄的苦难之花,这却是基督教的历史功绩。在中世纪,当入主西欧的外族们试图用从北方森林中带来的野蛮习俗替代罗马世界的文明制度时,是基督教会这个唯一的有教养的教师基督教饰品,以神的名义把被扭曲了的古典文化因子注入到外族的体内,从而使后者逐渐放弃原始的野性,慢慢走上了文明化的道路。
在用基督教的唯灵主义圣水所浇灌的外族文化园圃里,生长出来一支绚丽夺目的花朵,这就是在中世纪骑士文学中所表现的那种忠诚、勇敢、高尚、纯洁的骑士精神()。中世纪的骑士阶层是一个居于封建领主与平民之间的社会集团,和贵族一样,骑士的身分通常是由其家世和血统而决定。他们扮演着世俗统治者的军事保护人的角色,常常因为出色的忠诚和勇敢而上升为贵族阶层,因此许多贵族同时也是骑士。骑士的前身是外族统治者的军事仆从——武士(),这些武士最初是非常粗野的,在他们的身上打上了北方外族的骄横暴虐的深深烙印,但是对于他们的外族首领,武士却表现出极强的忠诚精神。当他们皈依基督教之后,他们也把这种忠诚精神转向上帝。但是武士精神更多地还是表现了武士与首领(国王、诸侯等)之间的忠诚和互助的关系,这种关系最初完全是私人性的,是主仆之间的一种服务与保护的直接的个人联系。它产生于日耳曼人对罗马帝国的征服和建立外族王国的过程中,一开始就体现出效忠主人、珍视荣誉、视死如归和强烈的复仇精神等特点。
到了加洛林王朝取代墨洛温王朝以后,粗野的武士集团逐渐发展演变为骑士阶层,并且由于基督教的教化作用而日益变得文雅化。特别是在十字军东征的时代,骑士阶层被注入了新的精神,这种新精神与基督教的理想密切相关。这时在骑士身上表现出来的已不仅仅是对世俗首领(国王)的忠诚,而且更有一种对天国首领(上帝)的虔敬。骑士不仅是一位轻视死亡的英雄,而且也是一位虔诚高尚的殉道者。“对战争首领的个人忠诚的古代外族的动因受到了更高的宗教动因的影响,结果,骑士最终成为受到崇奉的人,他不仅发誓效忠于其主人,而且立誓成为教会的卫士、寡妇和孤儿的保护人”。这些新赋予的宗教和道德方面的美德(如宗教虔诚、扶弱济贫等等),与武士集团原有的那种罗马式的荣誉感以及北方外族的忠诚、勇敢精神结合在一起,就构成了基督教文化中的骑士理想或骑士精神的基本内容。
在十字军东征的过程中出现了庞大的基督教骑士团,这些骑士团构成了世俗社会与教牧社会之间的一座桥梁。基督教的骑士们胸怀着崇高的宗教理想,为了从异教徒手中夺回圣地而进行殊死战斗。这些骑士团由于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团体,因此骑士们以往所承担的封建义务已不复存在,然而他们却通过发愿服从基督教会而使自己义无反顾地承担起宗教义务。骑士由封建领主的斗士转而成为教会的斗士,他们自觉地遵守一种与修道士们所遵循的同样严格的宗教观念和组织原则,从而使骑士团成为上帝的牢不可撼的坚固堡垒。“于是,庞大的各骑士团特别是圣殿骑士团()的兴起与衰落成了中世纪基督教世界中统一趋势的发展与衰落的指示器。”
与此同时,当骑士团把古老的骑士理想完全置于宗教光环的笼罩之下时,在法国南部的封建社会中,出现了一种与之相反的世俗骑士理想。这种新兴的骑士理想专注于罗曼谛克的爱情和高雅优美的言行,它构成了中世纪盛期骑士文学的主要内容和基本格调。道森认为这种新型理想的渊源可以在穆斯林西班牙社会中找到。这种充满了浪漫情调的南国骑士风度虽然与基督教条顿骑士团的刻板严苛的作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但是它很快就把基督教的唯灵主义思想融入自身之中,从而创造了一种绝对圣洁的理想爱情模式。
这种最初源于外族武士的粗鲁野性、后来却在基督教的熏陶之下变得文明高雅的骑士精神,成为中世纪盛期文学作品讴歌的主要对象,其结果就产生了名噪一时的骑士文学。骑士文学的题材大多来自日耳曼人、凯尔特人和诺曼人的民间英雄传说,如日耳曼英雄史诗《贝奥武甫》、《罗兰之歌》、《尼伯龙根之歌》,反映北欧神话与英雄传说的“埃达”和“萨迦”叙事系列,以及在凯尔特人中间广泛流传的关于亚瑟王的传奇故事。此外也还掺杂着一些源于古代异教世界的英雄传说。但是这些古代或中古时期的民间故事在骑士文学中已经按照基督教的基本精神作了很大的修改,骑士文学把民间传说中的种种离奇古怪的经历(其中特别是关于英雄与毒龙或恶魔战斗的故事)与基督教的虔诚精神以及对理想女性的“罗曼谛克的爱情”( love)联系在一起,从而培养了一种富于幻想和怪诞色彩的浪漫情调,即罗曼谛克(或罗曼斯)情调。约翰·麦茜写道:“当时的罗曼斯,叙事诗、传说以及民谣,大半是关于骑士在战争及恋爱上胜利的故事。这些故事大体又为各种集群,以亚历山大大帝,或凯撒,或查理曼,或亚瑟等等虚构或真正的王为中心。冒险则大多雷同,大多互相因袭,不是遇龙,就是救遭难的女人,不是保障好人,就是惩罚罪人。其中所穿插的神话,则是基督教与非基督教的混合物。罗曼斯中的理想骑士,总是一个基督徒。”
骑士精神是基督教用信仰和灵性的圣水对法兰克王国的粗野鄙俗的武士风尚进行净化的结果,海涅将骑士称为“受到基督教灵化的蛮力”在中世纪发展出来的“最稀奇的现象”。由于基督教的文雅风气的濡染,骑士们虽然仍然保留着为荣誉而献身的英雄气概,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变得越来越文质彬彬了。优美典雅的礼仪逐渐掩饰了豪放不羁的举止,对理想女性的赞美和爱恋——这是一种纯粹精神性的或柏拉图式的、不掺杂任何肉欲成份的爱情——成为对君王的忠诚和对上帝的虔信之外的第三个主题。“衰退中的骑士精神培养出‘罗曼谛克的爱情’,对一个理想的女人所产生的爱,一种做不到的,非尘世的,和精神上的爱。这个理想的女人是可以使崇拜者高贵起来。这种爱不是常被抒情诗人唱出的肉欲之爱,而是对典型女性美德近乎宗教式的挚爱。”
武士的忠诚、基督徒的谦恭,以及对理想中的女性的纯洁无瑕的爱情,这是每个骑士必须具备的三种美德。一个优秀的骑士应该既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又是一个谦卑虔诚的基督徒,同时也是一个行为高尚的情人。在骑士文学中反映出来的这种心心相印和纯洁得近乎神圣的爱情,既是对中世纪的缺乏爱情基础的封建政治婚姻的一种反抗形式,也是虔诚的基督徒对圣母玛利亚的精神之爱的一种折射形式。在《尼伯龙根之歌》中,尼德兰王子西格弗里为了对勃艮第王妹克琳希德的爱情,不惜降贵纡尊到勃艮第国王手下当一名待从,费尽千辛万苦,最终与心上人结为眷属。在关于亚瑟王的系列故事中,兰塞罗特对亚瑟王后归内维尔的爱情、特利斯坦对绮瑟的爱情,都充满了纯洁而高尚的情调。心灵高尚的骑士们为了心目中的理想女子宁愿舍身捐躯,从而表演了一幕幕令人潸然泪下的浪漫故事。
骑士文学的浪漫情调由于与基督教的彼岸理想相结合而显得格外动人,那些勇敢、虔诚和纯情的骑士们,终因其高尚的品德而获得了灵魂的永生。在《罗兰之歌》中,当高傲而威猛的罗兰伯爵终于因寡不敌众而壮烈牺牲时,他头枕着查理曼大帝所赐的宝剑,面向被伊斯兰教徒所占领的西班牙而死,表现出坚贞不屈的精神。罗兰的形象成为中世纪骑士理想的楷模和典范,而他的世俗生活的悲壮结局也转而成为灵性生活的崇高起点——当黑暗降临到他的眼帘中时,圣洁的天使们就簇拥着这位高贵骑士的灵魂上升到光辉灿烂的天国:
罗兰躺在那株青松下,
面向西班牙,回忆着往事:
他想起,攻占的广大河山;
想起美丽的法兰西故乡;
想起同族的英雄骑士;
想起英明的查理大帝,
是他把自己抚养成人。
他叹息,止不住泪水滔滔,
但仍旧忘不掉这些往事,
接着他又向上帝忏悔:
“天父啊,你是至圣至灵,
你从死者中唤回圣拉撒,
你从狮口中救出但以理。
求你救我的灵魂出难,
赦免我此生的一切罪愆!”
他把右手套伸向上帝:
圣伽卜里尔将它接住,
用手腕托着罗兰的头,
罗兰合掌停止了呼吸。
上帝派来了天使,神丁……
簇拥着伯爵灵魂升天堂。6)
基督教已经把古代日耳曼人的“粗犷的荣誉感”净化为中古时代法兰西人的文雅的荣誉感,新生的罗曼谛克的骑士精神在法国找到了最广阔的驰骋场所。骑士精神从德国的蛮荒的旷野来到了法国的富丽堂皇的宫廷中,成为一种标志着贵族身份的昂贵的装饰品。在中世纪后期,举止优雅的骑士们越来越注重虚浮矫饰的荣誉和罗曼谛克的爱情,乃至于使这些个人情感方面的要求有时候甚至与忠诚、虔信等骑士精神的基本原则相悖逆。到了中世纪文化衰落的时期,火药的传入虽然“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但是骑士文学所大力渲染并加以理想化润色的骑士精神却在近代西方文化中得以保存,它后来逐渐演变为一种多情的(而不是像罗马人一样无情的)个人英雄主义,尤其能适合热情奔放、珍惜名誉并且爱向妇女献殷勤的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结果就产生了法兰西式和西班牙式的矫揉造作而又优美典雅的贵族风范,这种贵族风范构成了17世纪欧洲古典主义文学的主旋律。
正如基督教的神秘主义在近代德国意识形态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一样,基督教培育的骑士精神对近代法国上流社会的行为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无论是在法国古典主义的戏剧中,还是在大仲马等人的传奇小说中基督教饰品,我们都可以看到中世纪骑士的身影,这些身影成为巴黎的贵族们极力仿效的榜样。个人英雄主义和热忱的献身精神、强烈的荣誉感(它导致了近代法国和西欧各国上流社会中盛行的决斗风气)、对妇女的尊重和罗曼谛克的爱情、对弱者的同情和侠肝义胆,以及讲究仪表潇洒和言辞文雅的风气,这一切近代的贵族风范都是中世纪骑士精神在法国的产物,并从法国扩及到整个欧洲。丹纳认为,17世纪的法兰西成为全欧洲的文明教师,它教会了一切开化和半开化的民族一套行礼、微笑和说话的艺术。而这套优雅的艺术究其根源则滥觞于中世纪的骑士精神。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