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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2024-12-24
二
这是一间“低端”高仿店,LV、GUCCI的品牌包价格都在200元左右,除了一线奢侈品外,还有二三线的MK、coach品牌包。
忙得不可开交的售货员说,现在卖MK、coach高仿包的门店不多,这些品牌包打折时,也就在七八百元,利润不高。她建议记者做一线品牌,同样的批发价,可以卖出价更高。看包客们也多围在一线品牌前。
在短短20分钟时间,就进来了四五拨客人。有的客人是在逛了几家店之后,直接回头来拿货,有的则是第一次前来,仔细询问着价格和质量等细节。
当记者提出这里这些高仿包质量太差容易被人识破时,阿梅就将记者带到了位于10楼的另一家门店。这是一家“中端”店,里面已经看不到二三线品牌,全部都是一线奢侈品。
这个门店在装饰上也与11楼的那家有明显差异,一些品牌限量包被放在玻璃专柜里,看起来非常贵重,这里的高仿包价格在700元左右,颜色更正,手感也很柔软。不过,在做工上也有粗糙之处,内胆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毛糟糟的线头。
拉客仔及店家介绍说,很多做海外代购的都来这里拿货,一般人看不出来真假。摄影:袁浔杰
售货员热情地推销自己的产品。一旁的阿梅提醒说,如果要送朋友,在他们店里买就行了,不会太贵,背起来也像真的,但是最好告诉朋友这是高仿包。
如果要做微商或者品牌打折店,他们的包并没有到可以“以假乱真”的水平,细心的买家基本都可以看出来。
“高端店”不在这栋大楼里,而是在附近的一栋七八层高的旧式住宅中。
那里的戒备比皮具城里更为森严,这栋住宅楼被一个大铁门锁住,门外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守着,他们看到阿梅带着人来,喊了一声“梅姐”,随即把大门打开放行。
灰暗狭窄的楼道里,上上下下挤着好几拨看货的顾客。其中有一位“小蜜蜂”向客人介绍,如果觉得这里贵,可以再去皮具城的低端店里看。
阿梅将记者带到这栋民宅的三楼,进去之后,一位导购小姐忙碌地招呼客人,另一位导购小姐则摆动着手机,自己做微商,主打的卖点就是“高端品牌海外代购”和“打折店”。
招呼顾客的导购向记者展示,一位好友刚刚从她那里买了一个LV手提包,付款2250元。如果放在专柜里,这个包的标价是15000元。
另一位导购直言,外面的很多海外代购都是从她们这里拿货,并让记者放心,她们的货“以假乱真”。如果不是专业人员,很难识别出真伪。
当然,这里高仿包的售价也要高一些,基本上都在千元左右,有的“限量款”售价可以接近两千元。
店内摆着各式仿冒的奢饰品包,最仿真的版本放在VIP室里。摄影:袁浔杰三
2018年1月22日,福建省莆田警方展开专项行动,查处以“海外代购”、“视频直播”为幌子的销售假包团伙。从两个窝点里缴获假冒LV、GUCCI、CHLOE等奢侈品假包200只。
莆田警方通报,2017年7月以来,犯罪嫌疑人成立“皮包”公司,购置大量高仿品牌皮包,通过“视频直播”代购的模式,吸引消费者下单买货。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属于海外代购,犯罪嫌疑人还自行打印境外销售的单据、小票,并盖上自己刻制的假章。
警方通报称,该犯罪嫌疑人的高仿品牌正是从广州白云皮具城购买的。
记者调查显示,在白云皮具城里,卖货、包装、物流、假海外单据等做海外代购和微商的“工具”广州高仿潮牌批发市场,均在这里实现了“一条龙服务”。
“这里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阿梅向记者表示,“一楼有卖正品包装的,20块钱一个,还有卖境外购物单据的,3块钱一张,如果要想发假物流,就需要另外加几块钱。”
“假物流”是指,可以制作出一个能够查询到记录的海外物流,通过这个“假物流”,就能制造一个假象:消费者所购买的货物是从海外寄送过来的,并且有迹可查。
阿梅向记者展示了假收据,既有POS机的刷款记录,又有用英语写成的LV专柜的收据,如果没有海外购物经验的人,很难判断这些收据的真伪。
记者见到,假包装则在一楼的几个店面里,那里堆满了LV、GUCCI的纸袋和丝绸贷,将高仿的包放进去后,看起来显得高端很多。
多位门店的售货员向记者表示,这些高仿包是自己工厂生产的。如果客户需求量大,工厂也可以专门生产一批顾客所需要的品牌款式。
“来这里买包的人,大多是做微商或者海外代购的,像侯耀华那种买高仿包做礼物的人,虽然有,但是并不多。”阿梅说,“这里主要还是做批发,并且批发价要远低于零售价。”
阿梅介绍,在这里拿货的微商和海外代购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自己有团队,自己定价格以及给团队的提成,拿货之后通过自己的微商团队卖出去;还有一种是加盟,他们把编辑好的照片和文字发在微信群里,微商们复制在朋友圈里就行了,有人下单,直接从他们这里发货。
“第二种模式不用压货和库存,风险小,收益也小;第一种既可以自己有库存,自己卖自己发货,也可以不用库存,由我们发货,收益要大一些。”阿梅说。
阿梅向记者展示了浙江一个老板给她的转账记录,两个月时间,该老板从她那里拿到了一万多元的货。她给这个老板的价钱是800元,但这个老板在微商上做到3500元,自己每卖出去一个,就赚2700元。
“其实就是发发朋友圈,如果想更真实,就找自己在国外的朋友,发几个在美国、日本的位置信息就行了。”阿梅说。
店家介绍,每天来买包的络绎不绝,但是绝对不会缺货,从更大的仓库随时可以调货过来。摄影:袁浔杰
四
白云皮具城假货产业带由来已久。早在2012年,就有媒体报道称,白云皮具城在不断升级改造,要擦亮广州“皮具商都”招牌,揭掉“A货集散地”这一标签。
2015年年底,白云区打假办就加大了对白云皮具城周边涉假出租屋的打击力度,捣毁多个售假窝点,涉假出租屋被查封。
2016年,广州经侦大队对分散在广州不同区域的4个团伙统一展开收网行动,查获假冒皮革生产线2条和大量皮料,以及各类假冒LV成品、半成品6000余件等,“价值”近亿元。警方在排查中还发现这些团伙在中东迪拜的仓储、销售窝点,抓获犯罪嫌疑人2人广州高仿潮牌批发市场,查收涉嫌假LV、假CK等假冒奢侈品6万余件。
但历次打击和整治效果都有限。去年年初,新京报调查报道称,广州越丽皮具城和白云皮具城周边地区出现高隐蔽性的售假行为。
报道后,广州市白云区市场和质量监督管理局立即部署对三元里皮具商圈的专项整治行动,在皮具城周边分别查处6家涉假包材店。
显然,这令造假售假团伙更为谨慎和隐蔽,界面新闻记者的暗访发现,如果没有拉客仔的引路,外部人根本进入不了一些高仿门店。这也是造成多次打击的结果并不理想的主要原因。
对此,北京外国语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市法学会电子商务法治研究会副会长王文华,不能仅仅依靠公安的力量,当地质量监督、工商等各个相关部门都要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
“由于基层公权部门执法力量不够,或执法意识不强,导致上述法律很难发挥作用。区域性的制假行为,一个村子或一个镇都在制假,长期存在,监管部门不可能不知情,关键要有长期意识。”王文华说。
“事实上,打击假货产业带,对于当地产业的转型升级、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也是有促进作用的。”王文华说,从企业来讲,合规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