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也终结了服饰上的等级制度。

倘若时光倒退一百年,走在济南的大街上,你肯定会看到这样“混杂”的一幕:守旧的士绅穿着长袍马褂,与洋行打交道的新派生意人则换上了西装革履,而普通老百姓则是一身短打扮,不少人头上顶个破旧的瓜皮帽。

□文/王军

燕尾服被确定为大礼服

可社交场合还多是长袍马褂

1912年,中华民国建立后,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十月初三,民国临时政府和参议院颁发了第一个正式的服饰法令——《服制》。在这个服制里民国服饰,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用西洋服饰作为礼服。燕尾服被确定为大礼服,配有西式白衬衫、背心、黑领结、白手套及黑色高筒礼帽和黑色漆皮皮鞋,完全是英国绅士式。

西装也是民国男子的半正式礼服,翻驳领,左胸开袋,衣身下方左右开袋,单排或双排纽扣,与背心、西裤构成三件套西装。学生服是西式改良服装,通常为立领。

不过,当时济南社会上最普遍穿着的依旧是长袍和马褂,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在民国初年是并行于政治社交场合。

《服制》规定的女子礼服较简单:“长与膝齐”的中式绣衣加褶裥裙。但爱美的女性让服饰越来越合体漂亮:上衣腰身收得较窄小,大襟右衽,袖长不过肘,袖口呈喇叭状,又称“倒大袖”；腰臀呈曲线,下摆有弧形、圆角、直角等。张爱玲曾说:“时装上也显现出空前的天真,轻快,愉悦。喇叭管袖子飘飘欲仙,露出一大截玉腕。短袄腰部极为紧小……短袄的下摆忽而圆,忽而尖,忽而六角形。”

此时,仿西方教育模式的女子学堂兴起,女校服的新颖素雅开一代现代女装风气之先,尤其到民国后期遂成为新的时尚女装。衣衫狭窄修长,黑色长裙相配,袄裙不施绣文,被誉为“文明新装”。

当年中山装很时髦

可到了济南,更喜欢穿长衫

1923年,孙中山先生在广州任中国革命政府大元帅时,感到西装不但式样繁琐,穿着不便,又不大适应当时中国人民在生活、工作等方面的实用要求；而中国原来的服装,既不能充分表现当时中国人民奋发向上的时代精神,在实用上也有类似西装的缺点。于是主张以当时在南洋华侨中流行的“企领文装”上衣为基样,在企领上加一条反领,以代替西装衬衣的硬领。

协助孙中山先生创制中山装的助手名叫黄隆生,广东台山人,原在河内保罗巴脱街开设隆生洋服店。1923年黄隆生随孙中山先生在大元帅府任事。孙中山先生设计中山装时,请他规划和负责缝制,顺利地制成了世界上第一套中山装。中山装由于具备好看、实用、方便等优点,所以一经孙中山先生提倡,就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

不过,具体到咱们济南,上世纪20年代,人们的服饰打扮还是比较守旧的。朱道南的回忆录《在大革命的洪流中》(后改编为电影《大浪淘沙》),写他1924年从峄县农村第一次来济南求学,走在大马路上,他看到有一对青年人,男子油头粉面,西服革履,手持文明棍；女子则烫发抹口红,紧身旗袍,脚蹬高跟鞋。这时,迎面走来一脑后拖着细辫子、身穿长袍的白发老先生,见这对男女如此装扮很是鄙夷,转身望着他们的背影恶狠狠“呸”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1927年出版的《济南快览》一书中,对济南百姓的穿着有这样的描写:“平居朴素,服不尚华……妇女虽宽衣大袖,然是南方十年前之装,男子虽多衣长衫,亦是洋布茧绸之属。”

实惠的瓜皮帽

有身份的大褂子

民国初年,大多数济南人都是怎么打扮?脑袋瓜子上戴个瓜皮帽,身上穿件蓝布大褂子,下身是免裆裤,还扎着腿带子,脚上一双布鞋,晃晃荡荡走在青石板路上。上世纪初期的济南普通百姓,估计就这个模样。

瓜皮帽一般用六块布缝起来,戴上像半个切开的西瓜,这种帽子俗称帽头儿,一般都叫瓜皮帽。瓜皮帽戴起来不好掌握反正,所以一般在前头钉个东西,这东西叫“帽正”或“帽准”,俗话说,“穿衣戴帽亮家当”,这个“帽正”就分出人的高低贵贱来了,有钱有势的人家,帽正是用珍珠、美玉、玛瑙、翡翠、珊瑚、猫眼等各种名贵宝石做的；一般人也就是用块烧篮、料器(玻璃)、小银片……

大褂子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济南人叫的大褂子,学名该叫长衫、长袍。读过鲁迅先生《孔乙己》这篇小说的朋友,对文中那位穷困潦倒却怎么也不肯脱下破旧长衫的孔乙己印象应该很深。那件大褂子又脏又破,为什么孔乙己就是不愿意脱下来?这有讲究:穿着大褂子,你就是有身份的人,有学问的人,穿着它,就证明你不是一般老百姓。

所以,当年,这人只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管男女老少,必定有一身甚至几身大褂子。大褂子的衣料一般都是棉布的,有钱人家自然是丝绸的。

一般老百姓都是“短打扮”

免裆裤和扎腿带子很流行

一般老百姓穿什么呢?为了干活方便,大家都是一身短打扮。夏天天热,穿个小褂子民国服饰,要不就穿个没袖子没领子的褂衩子。天一冷,光身子裹上个小棉袄,里头什么也不穿,不论冬夏,大家伙都不习惯系扣子,夏天敞着怀,冬天都掩着怀:把衣襟一掩,让棉袄紧裹在身上,拿根布带子往腰里一系,又利索又不兜风。

至于穿的裤什么样,那裤楞肥,免裆裤又肥又大,走起路来兜风,大家伙儿都喜欢用一根长长的布带子把裤脚扎起来。这根长长的布带子就叫腿带子,腿带子什么样?有七八厘米宽,一米半左右长,两头有流苏(穗子)。男人一般都是用黑色或蓝色；女人年轻时候用红的,30岁换成绿色的,40岁以后用蓝或黑的。

当年,不管男女老少,有地位的还是没文化的,也不管五冬六夏,扎腿带子如同穿衣戴帽一样,是每天必须做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