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马萨特兰对克雷塔罗天鹅挽歌 男主穿搭技巧

147小编 122 202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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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斯特兰德(Mark Strand),诗人、散文家、艺术评论家1934年出生于加拿大爱德华王子岛,就学于安蒂奥克学院,获文学士学位,后在耶鲁大学攻读美术,1962年在依阿华大学获得文学硕士学位著有10本诗集,其中包括获普利策奖的《一个人的暴风雪》(1998)、《黑暗的海港》(1993)、《绵绵不绝的生命》(1990)、《诗选》(1980)、《我们生活的故事》(1973)、以及《移动的理由》(1968)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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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出版了两本散文集,若干译作,几部关于当代艺术的论著,还有3本写给孩子的书另外,他还编选了多卷诗文集自《移动的理由》广受好评后,斯特兰德的创作获奖频频,1990年当选为第二任美国桂冠诗人对斯特兰德的诗歌构成影响的诗人很多,其中包括华莱士·史蒂文生、博尔赫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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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诗歌冷静明朗,又不乏深度和对语言的穿透力,许多作品富有超现实特点,一方面致力于对梦境的仿造,另一方面又热衷于将日常的图景引入如同置于虚实之间的多棱镜,其诗歌透明而复杂斯特兰德于2014年11月底于纽约女儿家中过世,享年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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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读一首手稿上的诗时,我是在聆听它当我从打字稿上读它时,我只是在阅读它因为打字稿的整洁性,一首诗看上去仿佛已经完成了,而我不希望它在成为一首诗之前,看上去已经完成在某种程度上,一首诗被打印成稿后,它就已经被带入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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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编辑,而不是一名诗人”-马克·斯特兰德月亮文|马克·斯特兰德打开夜晚这本书,翻到月亮,总是月亮,浮现在两朵云之间的一页,它缓缓地移动,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在你翻开下一页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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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月亮,现在更亮了,它垂下一条路引领你离开熟悉的一切,到那些你希望的事情发生的地方,它孤独的音节像一个句子悬在感觉的边缘,等待你再一次说出它的名字,当你从书页上抬眼然后合上书本,依然感觉到它好像住在那片光里,那个骤然而降的声音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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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丹丹 译一首有关暴风雪的诗文|马克·斯特兰德来自圆顶城市的圆顶阴影,一片雪花,一个人的一场暴风雪,轻轻的,潜入你的房间向你坐着的椅子的扶手飘来,就在你从书本中抬眼那一刻,它刚好停落这便是整个的经过无非是个肃穆的醒悟。

8.马萨特克人

面对瞬间,面对注意力的起落,短促的,时刻间的一刻,一场无花的葬礼无非是除了心头的闪念——这首有关暴风雪的在你的眼前化为乌有的诗篇,将会归来,还有多年以后,有人像此刻的你那样坐着,口中念叨:“是时候了空气已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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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敞开了一个口子”沈睿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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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文|马克·斯特兰德那晚月亮在池塘上漂浮,将水变成牛奶,在树枝下,蓝色的树,一位年轻女子走着,一瞬间未来向她走来:雨正落在她丈夫的坟上,落在她孩子的草坪上,她的嘴里充满寒冷的空气,陌生人搬进她的屋子一个男人在她的房间里写诗,

月光飘进屋子,一个女人在树下漫步,想起死亡,想起他记起她,风起了带走月亮,留下那黑暗的纸张两匹马文|马克·斯特兰德‍在六月一个和暖的晚上我来到湖边,四肢并用,像头动物般地饮水两匹马来到我身旁,也那样喝着。

真的奇异,我想,但谁会相信呢?马儿不时地抬眼看我,喷着鼻息点着头我觉得需要回应,因此我也喷起鼻息,却迟疑着停下了,好像并不真的想被听见马儿一定是感觉到了我在退缩它们轻轻地走开了于是我想它们兴许认识我从别的生活——在那里我是一个诗人。

它们兴许还读过我的诗,想当初,那些朦胧岁月里我们的热情不知约束我们日新月异地,不断地,变换着各种风格。画皮 译

我的名字文|马克·斯特兰德曾经,草坪是一片含金的绿,月光照亮的树像大理石,好似新立的纪念碑竖在芳香的空气中,整个乡下荡漾着鸟啾虫鸣,我躺在草地上,感受着恢弘的距离在我上方展开,想着我会变成怎样,最终会在哪里,

虽说我几乎未感到自己存在过,有一刻我觉得那星团锦簇的浩瀚天空属于我,就像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犹如人们听到风声、雨声,但很微弱、遥远,似乎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那种沉寂,我的名字,来自其中,也将回到其中得一忘二 译

我的生活我躯壳的大娃娃拒绝起来我是女人的玩偶我母亲因为她的朋友会给我打气“说啊,说啊,”她会恳求我动动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我妻子把我从架子上取下我躺在她怀里“我们自已的病自己受,”她会喃喃细语而我躺在那儿一声不吭。

如今我女儿给我一个塑料奶瓶里面灌着水“你才是我的宝贝儿,”她说可怜的孩子!我察看她眼睛的两片褐色透镜见到我自己变小,沉落到一个她自己不知道的深度接不上气,我不愿再起来我成长为我的死亡我的生活渺小且越变越小。

世界是绿色虚空是一切。画皮 译

于是你说它全部在思想中,你说,它与幸福无关寒冷降临,热量降临,思想拥有世界上的全部时间你抓住我的手臂说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什么不平常的事情,我们一直在为它做准备,就像太阳在亚洲度过一个白昼后抵达,就像月亮和我们共度一晚后离开。

沈睿 译你这样说 它全在头脑中,你说,并且与快乐无关寒冷来袭,高温来临,头脑拥有世上所有的时间我希望事物的尽头并不那么遥远你拉住我的手臂,说某事将发生,一些我们一直准备着的不同寻常之事,正如比亚洲晚一天到来的太阳,。

正如与我们相伴一夜后离开的月亮。桑婪 译

剩余我把别人的名字从我的自我中倒空我倒空了我的口袋我倒空了我的鞋子,把它们留在路旁夜里我把钟表拨回去;我打开家庭影集,看着还是男孩的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时辰已经完成了它们的工作我说出我的名字我说再见词语一个跟一个顺风而去。

我爱我的妻子,但我把她送走了我的父母从他们的宝座里上升进入云彩的乳白色房间我如何能歌唱?时间告诉我我是什么我改变,我还是老样子我把我的生活从我的自我中倒空,而我的生活留下了信文/马克·斯特兰德男人们正跑过田野,

钢笔从他们口袋里掉落野外散步的人们会拾起来的这就是写信的方法之一事物是怎样坠向其它!自我不再隶属于我,却熟睡在一个陌生人的影子里,并给那陌生人穿上外衣,领他进入歧途现在是正午而我给你写信某人的性命已来到我手中。

太阳照白了建筑群。这是我的所有。我全交给你。你的。张枣 译

小说我想到小说里的人物他们无辜的生命,知道自己终将一死却不清楚小说会结束他们和我们多么的不同月亮无言地俯看,透过稀疏的云层,见到入睡的城镇,风吹积起掉落的树叶,有个人——就是我——深埋在椅子里,急促地向左翻页,知道时间。

所剩无几,之于男人与女人在出租房里,之于门上的红灯,之于鸢尾花对墙摇曳它的影子;所剩无几之于沿河排列的树下的士兵,之于被拖向内地城市的伤员,他们会在那儿停留;肆虐多年的战争行将结束,其他的一切也将落定,除了一个难以定义的

存在,一个痕迹,像似一夜雨后青草的气味,或一个声音的余响让我们心照不宣地明白不要绝望;如果结局来了,它也会过去。桑婪 译

花园 为罗伯特•潘恩•沃伦作它闪耀在花园,在栗树的白色枝叶间,在我父亲的帽子边沿当他走在沙砾上在悬浮于时光的花园里我母亲坐在一张红木椅里:光亮盈满天空,她衣服的褶皱玫瑰花缠绕在她四周而当我父亲俯身在她耳边细语,

当他们起身离开燕雀疾飞月亮与星星已然结伴消散,它熠熠生辉纵使你趴伏于这一页,又晚又孤独,它熠熠生辉:纵使此刻正值它消逝前的瞬间画皮 译国王我走到房间中央然后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这儿,”接着发现他在角落里,。

他的宝石皇冠和貂皮披肩使他显得微小“我已失去了统治的欲望,”他说“除了你我的王国空无一物,而你所做的全部就是请求我”“可是陛下——”“不要称我为‘陛下’,”他说,他把头倾向一边闭上了眼睛“那儿,”他低声说,。

“那更像它,”而后他进入他的梦乡像一只老鼠消失在它的洞里。桑婪 译

黑色大海 一个晴朗之夜当别人都已入睡,我爬上通向屋顶的楼梯,在一片撒满星星的天空下我凝望大海,凝望它的绵延铺展,它卷起的浪峰为风吹扫,变幻成仿佛空中摇荡的细碎花边我站立在这漫长的呢喃之夜,等待着什么,一个征兆,一道远光的。

靠近,我想象着你越来越近,你头发的幽黑波涛与大海合为一体,幽黑变成渴望,渴望那到来的光亮那靠近,那来自你的片刻温暖,当我站立在这孤独的高处眺望大海的缓缓伸展阻滞在海岸上,片刻间化为波纹消失……为什么我相信你会凭空出现?为什么伴着所有。

这世界的给予,你会到来只因我在这里?画皮 译

意外一列火车辗过我我替司机感到难过他蹲下身子在我耳边低声诉说他是无辜的他擦拭我的额头,吹去我唇上的尘土夜晚的空中我的血冒出热气,氤氲了他的镜片他在我耳边低声诉说他生活的琐细——他有个妻子还有心爱的小孩,。

他一直以来是个司机他念叨着直至某人手电筒的光束将我们映白他站起身他脱掉身上的夹克开始奔跑煤渣在他的鞋底咯咯作响,空气既冷又浓紧绷在他的双颊回家他坐在厨房里,盯望着黑暗他满脸通红,他的双手紧压在他的膝间他见我四脚朝天

一动不动躺在轨道旁我呼吸的微弱气息被掠劫一空;四野弯曲在风的层层厚被下鸟儿四散飞进树木的房椽他冲出屋子,双手抱起我身躯的残骸将我带回我躺在床上他低首凑近我的头颅告诉我我会平安无事一道苍白的光闪耀在他眼里。

我倾听紧牴屋子的风。我睡不着。我醒不了。百叶窗砰砰作响。我生命的终结从此开始。画皮 译

另一个地方文/马克·斯特兰德我步入那光不至于盲目也不足以看清过来的事物而我看见水孤舟站着的男人不是我认识的某人这是另一个地方那光是覆盖着空无的一张网将要来的从前来过这是镜子痛苦在里面沉睡这片国土无人造访

元勇 译另一个地方文/马克·斯特兰德我走进它的光不足以盲目也不足以看清过来的事物我却看见水孤船站着的男人他不是我认识的人这是另一个地方它的光像撒向空无的一张网将来的从前已经来过这是面镜子痛苦在里面沉睡这是片故土

无人造访画皮 译

光的到来即使这样晚,它还是发生了:爱的到来,光的到来你醒来,蜡烛亮着,仿佛被它们自己点燃,星星聚集,梦涌入你的枕头,散发出空气温暖的芬芳即使这样晚,身体的骨头还是发光而明天的灰尘在呼吸中闪耀桑婪 译光的到来

纵然这一切姗姗来迟:爱的到来,光的到来你醒了,蜡烛也仿佛不点自明,星星集聚,美梦涌入你的枕头,升起一束束温馨的花香纵然迟到,周身的骨头照样光彩熠熠,而明日的尘埃闪耀着进入呼吸沈睿 译The Coming Of Light。

Even this late it happens:the coming of love, the coming of light.You wake and the candles are lit as if by themselves,

stars gather, dreams pour into your pillows,sending up warm bouquets of air.Even this late the bones of the body shine

and tomorrows dust flares into breath.

降雪注视着雪覆盖地面,覆盖自身,覆盖一切,除了你,你看到光飘落在空气的声音之上,将空气清除,你看到片刻落入片刻之中,睡眠的葬礼,冬天的绒毛,夜的底片桑婪 译在庆典上你坐在椅子里,为空旷感动,感觉衰老的自己在变得更成熟,设想。

水才有的耐心,和石头的厌倦你料想沉默只是一篇附页,没有什么好或者坏,甚至当你坐视黑暗来临,坐视它溢满房间,也没什么你曾目睹过它的降临你的朋友们面带悔恨的污渍,从窗前走过你想挥手致意但无法举起手臂你,坐在椅子里,

颠茄在房屋四周撒布催眠的毒汁,你借助它品尝缺席的甜蜜无论你身在何处,都一样,无论音容先于身躯朽去,还是身躯先于音容朽去你知道欲望仅仅通向愁苦,而愁苦通向那终归于空的成就你知道这次不一样,这是一次庆典,唯一的庆典。

你知道把自己交还给虚无就能得到治愈。你知道这里尚存欢乐当你感觉到自己的肺脏准备着将成为灰烬于是你等待,凝视,等待,当尘埃落定当那一幕幕奇幻的童年时光在黑暗中飘逸。

Mark Strand 作品《Blizzard of One》冬天的诗句天气变冷,暗淡从空中降落你告戒自己,继续前行你发现,不管在哪里你听到的必是同一首曲子在黑夜的苍穹,抑或在雪山狭谷里在银色月光的凝视下

今晚的天气在变冷你告戒自己仍是那同一首曲子只有爬涉时骨头的声响别的,什么也没有可能有一天你终将在冬夜的星光下在它微弱的火焰下,倒下假如那一天来临你会发现自己已走到尽头不能前行,也无力返回这时,你告诉自己

——爱自己的一切吧最后的一股寒流穿过你的四肢冬日诗行——致罗斯·克劳斯告诉你自己当天气转冷,灰暗从天而降你将继续前行,听着同样的曲调,无论在哪里你找到你自己——黑暗的穹隆里,或是雪谷中,月亮凝望的咯兹作响的白色下。

今夜,当天气转冷告诉你自己你所知的全属虚无除了当你继续赶路时骨骼奏响的曲调而有朝一日你终会躺下,在冬日之星小小的火焰下如若遭遇——你不能前进或是回头,在即临的终点你找到你自己,告诉你自己在穿过你肢体的最后的寒流中,。

你爱你所是的一切。画皮 译

意念——为诺兰.米勒作文/马克·斯特兰德对于我们,同样,有种愿望想要拥有我们已知世界之外的事物,超越我们自身,超越我们的想象力,然而我们藉此却可看见自己;这种渴望总是在消逝中来临,在渐暗的光里,置身寒冷

如山间湖泊里的结冰破裂、翻滚,飞雪笼罩我们眼中的大地,昔日的场景,当它们再次浮现,已不似从前,却是朦胧而苍白的居于虚饰的曲线与隐秘的擦痕之中;我们从未察觉我们如此接近直至夜晚的风说,“为何这样,尤其现在?回到你的归属地吧;”

而一间小屋,有着亮光的窗户,小小的,远远的,隔着冰封的长路,显现在那儿;我们面向它站着,惊奇于它的存在,恨不得一路奔去打开那扇门,走进那片光亮,在那儿温暖自己,然而,它属于我们是因为它不属于我们,它还将保持空虚。

那便是曾经的意念画皮 译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文|马克·斯特兰德亲戚们俯下身,期待地凝视着他们用舌头舔湿嘴唇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催促我我把婴儿举在空中成堆的碎瓶子在阳光中闪耀一个小乐队在演奏过时的进行曲我母亲跺着脚打拍子。

我父亲在亲吻一个一直在向别人挥手的女人有一些棕榈树山冈点缀着橘黄色的凤凰木高大汹涌的云彩越过它们“继续,小伙子,”我听到有人说,“继续”我一直在奇怪天是否会下雨天空暗下来没有雷声“打断他的腿,”我的一个婶婶说,。

“现在给他一个吻”我按照吩咐做了树木在寒冷的热带风中弯曲婴儿没有尖叫,但是我记得那叹息当我伸手进去取他的小肺子,在空气中摇晃着赶走苍蝇亲戚们欢呼起来大约就在那时我放弃了现在,在我接电话时,他的嘴唇就在听筒里;当我睡去,他的头发围拢在

枕头上一张熟悉的脸孔周围;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到他的脚。他是我所有剩余的生命。马永波 译

莱奥帕尔迪夜晚温暖,澄净,没有风石白的月亮等候,在那些屋顶和邻近的河流上每一条街静悄悄的街角的路灯唯将它们的光照耀亮在汽车的驼背上你睡了睡眠聚集在你的房间里什么都不在此刻搅扰你朱尔斯,一个旧伤疤被揭开了,我又感到了它的疼痛。

你睡着的时候我出了门,向天空致以我迟到的敬意,它看上去那么温和没有对世界,而对我说:“我不给你任何希望甚至希望”街上传来一个醉汉的声音唱着一首无从辨识的歌曲一辆车,二三个街区,远去事物经过,一无留痕,明天会来,明天的明天会来,

无论我们的祖先知道些什么,时间带走一切他们走了,他们的孩子走了一个个伟大的民族走了一支支军队走了,升起烟与尘土的滚滚乌云弥漫在欧洲世界静悄悄的,我们听不见它们还是个男孩时,我曾经期待的生日结束了,我躺在我的床上,醒觉而可怜,那个夜晚。

很晚的时候,旁边一条街上某人一路歌唱的声音,渐渐地、渐渐地寂灭在远处,将我伤害,一如现在画皮 译莱奥帕尔迪文|马克·斯特兰德夜晚温暖清澈没有风石头般雪白的月亮在屋顶上等待附近的河流也在它之下每个街道都很安静。

街角的路灯泻下光芒,照亮汽车弓起的身子你睡着了睡眠在你的房间里聚集此刻,没有什么打搅到你朱尔斯,一道老伤重新裂开,我又感到了疼痛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外面向天空示以迟到的敬意,天空多么温柔也向虚幻的世界致敬,它对我说:。

“我不会给你任何希望,连希望也不给”街道远处有一个醉汉的声音唱着一首认不出来的歌还有几个街区之外的一辆汽车事物逝去,了无踪影,明天回来,接着还有后天,我们祖先知道的一切都被时间带走他们都已逝去,他们的孩子也逝去了。

伟大的国度消逝了军队也消逝了,他们一度叱咤风云席卷欧陆世界很安静,我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一个我等待许久的生日结束之后,我躺在床上,悲伤地醒着,那天夜深的时候,有个人在一条小路上哼唱着走来,。

然后又走远,声音一点点地减弱,这把我给伤了,现在还是如此。金雯 译

黑地图 文|马克·斯特兰德既不是石头的俯首听命, 也不是鼓掌的风 将告诉你, 你已来临 也不是那只能欢庆 告别的海, 也不是那些山峦, 或那些垂死的城市 没有什么会告诉你 你在哪儿 每个瞬间是一个地点 。

你从未去过 你能行走 自以为会投射 一束光环绕你 但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永是黑暗 它的地图漆黑一片, 从乌有中升起, 描述着, 迟缓的攀升 进入其自身, 进入其旅程, 空白一片 抵达那凄凉、适度的 终结必然性之中。

当地图升入实有 便如同呼吸 而如果它们果真被研读 有待发现的只是 太迟了,你自以为 有过的那些焦虑 并不存在 你的住房并没有标在 任何一幅上, 也没有你的友人, 他们在等你出现, 也没标明你的敌人, 。

他们正列举你的缺陷。 只有你在那儿, 道声哈罗 对着你的未来, 而那黑玻璃 正举起黑漆漆的星群。 张枣 译

保持事物完整文/马克·斯特兰德在田野中我是田野的空白这是经常的情况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那缺少的东西当我行走我分开空气而空气总是移进填满我的身体曾在的空间我们都有理由移动我移动是为了保持事物完整 马永波 译

保持事物完整文/马克·斯特兰德在某地我是某地的缺席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那缺失的部分当我行走我分开空气而永远空气紧随将我身后的空间一一填补为了移动我们各有各的理由我移动让事物保持完整画皮 译保持事物的完整

文/马克·斯特兰德一片旷野中我是旷野的空缺这是永远的事实无论我在何处我都是失踪之物当我走动我就分开空气而空气是移进来填充我的躯体所到过的空间我们都有移动的理由我移动是为了保持事物的完整董继平 译保持事物的完整

文/马克•斯特兰德 我在 我缺席的 旷野 总是 这样的情形 无论置身于何处 我都是那个正在错失的我 当我走动 分开空气 总是它 涌进 填补 我身后留下的空隙 我们都有移动的 理由 我移动 是为了保持事物的完整。

 丛文、杨晓芸 译 保持事物的完整在旷野里我是旷野的缺席者情况总是这样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缺失的部分当我行走我分开空气而空气总是流动填满我身体存在过的空间我们都有理由移动我移动为了保持事物的完整桑婪 译Keeping Things Whole

by Mark StrandIn a fieldI am the absenceof field.This isalways the case.Wherever I amI am what is missing.

When I walkI part the airand alwaysthe air moves into fill the spaceswhere my bodys been.We all have reasons

for moving.I moveto keep things whole.

树上的人我坐在一棵树冰冷的枝干上我一丝不挂,风在吹着你穿着一件厚外套站在树下,那件你正穿着的外套当你打开它,敞露你的胸,白色的蛾子飞出来,无论你说了什么在那个时刻,都安静地掉落于土地,你脚下的土地雪从云中飘下,进入我耳中。

你外套中的蛾子飞入雪中风吹着,在我的双臂下边,下巴下边,像个孩子似的呜咽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糟,你们也不会知道云沉入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上升它们现在正在上升我在冬天白色的空气中摇摆,椋鸟的叫声躺在我的皮肤上。

一大片蕨覆盖我的眼镜;我把它们擦去为了看见你我转身,树也跟着我转身就此而论,事物不仅仅是它们自身你闭上眼睛,你的外套从你肩上滑落;树像一只手那样缩回;风进入我的呼吸,而没有什么是确定的那首从我口中偷走词语的诗。

也许不是这一首。桑婪 译

幽灵船穿过拥挤的街道它漂浮着,它模糊的吨位如风一般它滑翔着穿过贫民区的悲伤到达边远的原野慢慢地,此刻它在一头公牛旁边此刻在一座风车旁边它移动着,在夜晚像一个死亡之梦一样经过它无法被听到;在群星下它偷窃它的船员

和乘客凝视着;比骨头还白,他们的眼睛不会转动或闭上。桑婪 译

Mark Strand 翻译作品《Looking for Poetry》婚姻风从两极吹过来,缓慢地移动着她转身进入深深的空气里他走在云间她做好准备,披散她的头发,眼部化妆,微笑太阳温暖她的牙齿,她的舌尖润湿它们。

他掸去他衣服上的灰尘拉直他的领带他抽烟很快他们将见面风携着他们,使他们更加靠近他们招手更近了,更近了他们拥抱她在整理床铺他在脱裤子他们结婚并且有个孩子风从不同的方向使他们远离风很大,他想当他拉直领带我喜欢这风,她说

当她穿上衣服起风了风对于他们就是一切桑婪 译结婚 风来自相反的两极,慢慢移动她深空里转向他云中漫步她准备自己,抖开她的头发,给眼睛化妆,微笑太阳温暖她的牙齿,她的舌尖将它们润湿他掸去外套上的尘土弄直他的领带。

他抽烟不久他们将要相遇风把他们拉得更近他们挥手近些,近些他们拥抱 她在铺床他在脱裤他们结婚生下一个小孩风将他们带走往不同的方向风很强,他想当他弄直他的领带我喜欢这阵风,她说当她穿上她的衣服风解开风是他们的一切。

画皮  译

衣服躺在明亮的小山上月亮的手抚摸你的脸颊,你的肉体深陷在你衣服白色的皱褶里,并且你不会听到那热情的防波堤延伸他黑暗的长度,或听到猫头鹰正安排着夜晚的一切,这是他的智慧,或听到那首诗它的蓝色羽毛填满你的枕头。

而如果你走出你的衣服,进入阴影,那防波堤会找到你,那猫头鹰也会,那首诗也会,你将落入另一种黑暗,一种你将发现你自己制造又重制着,直至它变得完美的黑暗桑婪 译呼吸当你看见他们告诉他们,我仍在这儿,我用一条腿站立而另一条腿做梦,。

这是唯一的方式,告诉他们,我对他们所说的谎同我对自己说的谎并不相同,通过同时在此和在彼我正成为一道地平线,告诉他们,随着太阳的升起和降落,我获悉我的位置,是呼吸拯救了我,即便那些被迫下降的音节也都是呼吸,

如果身体是一具棺材,那么它也是一个呼吸的壁橱,告诉他们,呼吸是被言语遮蔽的镜子,呼吸是呼救声中唯一幸存的东西当它进入陌生人的耳朵并在词语消失很久后存留,告诉他们,呼吸再次成为开始,通过它所有的抵抗消失,如同意义

从生活中消失,或黑暗自光明中降临,呼吸是我给予爱时,我给予他们的东西。桑婪 译

来自一次连祷在一片旷野,我躺在我曾挖掘的洞里,我赞美天空我赞美那光之肺一般的云朵我赞美那想栖居于我的猫头鹰和不想如此的猫头鹰我赞美老鼠的狂怒,狼的深思熟虑我赞美住在人类家庭中,却永远不会成为其中一员的狗。

我赞美居住在冰冷的盐层下的鲸鱼我赞美乌贼的构造,拱形的窗户我赞美衣柜的深度我赞美风,空气的新生代我赞美树木,它们的枝干上会站着葡萄牙雄鸡和波兰雄鸡我赞美里约的棕榈树和那些将在伦敦生长的棕榈树我赞美园丁,蠕虫和互相赞美的   小植物。

我赞美乔治城和缅因州的甜浆果,白喉带鹀的   歌唱我赞美天后庙街和十一街区的诗人们,以及当他    在风中挺立,骨头变成深色翡翠的人我赞美令我在一天之内变老又在一天之内变年轻的钟我赞美各种各样的阴影,我所看见的和没看见的。

我赞美所有屋顶,从池塘潮湿的屋顶到海关大楼的板岩屋顶我赞美那些已使他们的身体成为最终的肉体使馆的人我赞美那些怀有抱负的人的失败,传单作者和空白的笔记本,我赞美月亮,为受苦的人类我赞美太阳的礼物我赞美复苏之痛和衰落之狂喜。

我赞美一切,不为什么,因为这不需要代价。我赞美我自己,因我拿铁铲的方式,我也赞美那铁铲。我赞美赞美的动机,我将依靠它而重生。我赞美早晨,它的太阳照耀着我。我赞美夜晚,它的儿子就是我。桑婪 译

我的儿子(仿卡洛斯•德鲁蒙德•德•安德拉德)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一个我从未拥有过的人,今天将成为一个男人他走在风中,消瘦,无名有时他来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比空气还轻我问他,儿子,你呆在哪里,你藏在哪里?。

他冷冷地回答我说,你从没注意过尽管我大声说着并且一直大声说着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超越爱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任何事物,以及每件事物,想要诞生桑婪 译致杰西卡,我的女儿今天我走着,在房子附近,我感到害怕,不是因为曲折的路。

我用爱与自我创造了它而是因为黑暗和遥远我走着,听着风感觉到寒冷,但我所惦记的是那些在浩瀚的苍穹中闪烁的星星杰西卡,想起我们的生活是如此之容易,当我们走在树叶短暂的光泽下,爱着我们所拥有的,而不是去想我们这些小小的生命。

是如何在黑暗中旅行没有看得见的道路或可见的终点然而,我记得有些时候在同一天空下当身体的骨头变成光而头盖骨的伤口打开,接收宇宙寒冷的射线,并且,在一瞬间,它们自己成为宇宙,有些时候,我能够相信我们是星星的孩子。

而我们的语言是由同样的宇宙中燃烧的尘埃组成,有些时候,我能够在呼吸的轻盈中感到一整天的重量停止但今晚是不同的我害怕黑暗我们在这黑暗中漂流或完全消失,我想象一道光它不会让我们走散得太远,一轮神秘的月亮或者镜子,。

一张纸,一些当我离去之时你可以在黑暗中携带的东西。桑婪 译

给她让它在任何地方在任何你愿意的夜晚,在你空荡的黑房间里或者在街上或者在那些黯淡的你很少看到,很少梦见的边疆你将不会感觉到欲望,没有什么会来警告你,没有突如其来的风,没有空气的静止她将出现,仿佛你认识的某个人:。

那个浪费了她生命的朋友,那个曾坐在棕榈树下的女孩她的手镯将闪烁,成为一座村庄的灯盏,多年以前你将它们开开关关桑婪 译想法——致诺兰•米勒对我们而言,同样,有一个愿望去拥有我们熟知的世界之外,我们之外,我们的想象力之外的东西,然而透过它

我们也许能看见我们自己;这种欲望常常稍纵即逝,在渐弱的光线里,在那样的寒冷之中来临山谷中湖上的冰在这寒冷之中破碎,滚动,纷飞的雪覆盖我们所见到的土地,过去的情景,当它们再次浮现,看起来不像从前那样,而是幽灵般苍白的

存在于虚假的曲线和隐秘的消失之中;我们从未感到彼此亲近直到晚风说,“为什么这样做,特别是现在?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于是那儿出现了,窗户闪亮的,小小的,在远处的,位于结冰河段的,一间木屋;我们站在它前面,为它在那儿的存在感到惊喜,

并且本该会向前走去打开门,走进那光亮,在那儿温暖我们自己,但它以不属于我们的方式属于我们,并且应该继续空着。就是这想法。桑婪 译

离开派对的老人很清楚地,当我离开派对尽管我年过八旬,我仍然拥有美丽的身体月亮在深深的反思中像往常一样西沉风屏住了呼吸看,有人把一面镜子靠在树上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我脱下衬衫熊草花点着它们月光洗过一般的头我脱下裤子而喜鹊环绕着红杉。

山谷中哗啦作响的河流再次流动我与我的身体一同站在这荒野中是多么奇怪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曾如你一样但现在有如此多的东西在我面前,如此多翠绿的树木,以及杂草覆盖的原野,山脉与湖泊,我又怎能不只做我自己,那梦想的肉体,在每一分每一秒?。

桑婪 译夜, 门廊凝视虚无就是用心体会我们都将被卷入的一切,将自己暴露给风,就是感受近旁某处的不可捉摸树可以摇晃或静止白天或夜晚可以如他们所愿我们渴望的,不仅仅是一个季节或天气,而是成为陌生人的安慰,至少是成为自己的陌生人。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似乎还在等待那出现便是消失的某种东西——一种声音,比如,树叶掉落,或者仅仅是一片树叶,或者更少我们所能学习的没有穷尽那儿的书告诉我们许多,但它从来不因我们而写桑婪 译

睡眠我舌头的睡眠讲着一种我永远无法记住的语言——这话语一旦被说出就进入话语的睡眠这一刻的睡眠处在下一刻的睡眠之中,使黑夜变得漫长,窗户的睡眠把树木高处的睡眠变成玻璃当小说被阅读的时候,它们的睡眠悄无声息,。

仿佛女人温热的身体上衣服的睡眠闪电的睡眠在晴朗的日子里被尘封而许久之后是灰烬的睡眠我们知道风的睡眠就是填满天空空气长久的睡眠被锁在死者的肺里有人居住的房间在睡眠甚至月亮呆板的睡眠也是可能的睡眠需要我躺下

适应覆盖我的黑暗犹如另一层皮肤,在这皮肤之下,我将永远不会被找到,在这皮肤之外,我将永不露面。桑婪 译

当假期永远不再来临那感觉将是奇怪的当终于明白它永远不会再继续,某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们没有什么将会改变,记住这一点也一样,因为到时侯它将完全结束,像所有事物一样,而我们是怎样浪费了时间啊,好像没有事情可做,

这时候,一瞬间天气变了,高耸的空气变得难以忍受的厚重,风变得悄无声息我们的城市如同灰烬,确信这一点也一样,我们从未怀疑过的,犹如最为庄严的夏天,除了那些夜晚更暖和云朵看起来闪闪发光,而即使那个时候,由于我们将不会改变多少,我们猜想着

事情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会被留下来再次重来,并以某种方式尝试着。但仍无法,知道到底是什么如此完全的错误,或者为什么我们在死去。桑婪 译

镜中人——致德西奥•德•索萨我走向狭窄的铺着地毯的大厅房屋凝固我扣眼里的康乃馨向前伸出,就像一场小型的持续不断的爆炸镜子在起居室里你在那儿你脸色苍白,没有笑容,臃肿你垂落的头发呆滞而不适宜你的双手静止着

深埋在你口袋的黑暗中你似乎没有醒你的皮肤睡着你的眼睛躺在它们眼窝的深蓝里,无法触及这一切将要持续多久?我记得我们曾是如何站立,希望我们之间玻璃会溶解,我也记得我们曾是怎样注视我们的言语遮蔽那冷漠,无知的表面,

以及当我们的脸变得模糊我们曾多么恐惧但那是另一种生活有一天你转身离去将我留在这儿沉没于你守夜的静止之中你的衣服漂浮着,你的头发移动着,如浅湾里的大叶藻,你从镜子的房间漂流而出,穿过大厅然后进入户外你似乎随风

沉浮着,那摇摆总是将你带得更远,更远黑暗填满你的衣袖星星穿过你你尖叫的模糊音乐在我耳中开花我试图忘记我所见的;我躺倒在地,假装死亡这不奏效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腔内收缩,如一只蝙蝠,盲目而怯懦,不停跳动着,一种阴沉,无法削弱的黑色。

你将我推向的事物!我走进屋子的平静中,唤你回来你没有回答我坐在椅子里注视房间那头墙上空空的没有你镜子一片虚无我在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我的思绪在黑暗中升起如同昏迷的气球,我会将它们翻转,一个一个地,然后看它们颤抖。

我总是陷入深深的沉闷的睡眠然后,在一个深夜,不知从哪儿你再次出现——一轮呆头呆脑的大月亮,一个涂满光的肿块你站在我面前,模糊不清,令人讨厌你的脸迷失在层层沉重的皮肤下,你的身体沉没在一片绿色的布满皱纹的衣服之海中。

我试图帮助你,但你拒绝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会将我的脸贴在玻璃上面,什么也不想要,唯独原来的你我那样悲伤地歌唱邻居们都哭了狗也发出同情的呜呜声有一些事情我希望我能忘记你不在乎,静静站立着,苍蝇在你的头发里聚拢。

灰尘像帘子那样在你眼前掉落你从不曾言语或试图走近我为什么如此想要理解你?一切仍然继续着我走进起居室,你在那儿你在一个银白空气的水池中漂流在那里,创伤和创伤之梦升起,从深深的睡眠的腐殖质中像花一样对着玻璃开放。

我看着你看到表层之下的自己一种黑暗而隐蔽的天气在每一件事物上安歇天更冷了梦想凋零你站着如一个阴影在无痛的玻璃中—脆弱,遥远,有序,超过任何时刻事情将一直如此我站在这儿,害怕你将消失,害怕你将停留桑婪 译

摆脱死亡这些皱纹不算什么,这些白头发不算什么这个因陈旧的食物而下垂的胃,这些擦伤和浮肿的脚踝,我黯淡的脑袋,它们什么都不算我仍是那个母亲过去常常亲吻的男孩岁月什么也没改变在无风的夏夜我感受到那些亲吻从她遥远的深色

嘴唇滑了过来,而冬天它们漂过冻结的松树带着浑身的雪到来它们使我保持年轻我对乳汁的热爱仍然无法抑制我被纯真驱赶着我在床和椅子上爬来爬去我不会死去它们雕刻结果和出生的记号,我的身体记得并紧紧抓住桑婪 译月光浴 

那浅蓝,苍白的房屋墙面在我的上空升起如一堵冰墙那遥远,孤独的猫头鹰的叫声向我飘来我半闭着眼睛潮湿黑暗的花园之上花朵来回摆动着像小气球一样庄严的树木,每棵都掩藏在一大团树叶中,似乎迷失在睡眠里天晚了我躺在草丛里,

抽着烟,感觉轻松,假装结局将会如此。月光撒落在我身上。一阵微风环绕着我的手腕。我漂流着。我颤抖着。我知道很快白天就会来临冲走月亮的白色斑点,而我将行走在朝阳之中隐形着如同每一个人。桑婪 译

哈克特湾的夜晚那些为月亮和月亮的光环照耀的夜晚,横七竖八伸在空中的失事码头的骨架以及披着一袭灰暗银装的大海黑松林静静等候寒冷的空气有一种码头下的低潮里烂鱼头的味道月亮不停脱落它的银装落在沼泽上,落在蕨菜袋子上。

那些夜晚,我会凝望那条湾道,凝望月亮澄净的注视下簇拥的村舍,什么也没暗示,这么晚了我会经受这样的转身离开,这样的渴望呆在那儿画皮 译一个早晨每一天我都将它珍藏于心:那个早晨我乘上来自棕色河湾的我叔叔的小船,朝着莫舍岛进发。

细浪泼溅着船身桨与桨架的山谷小溪溯入覆满青苔的黑松林我像一颗暗星移动,漂荡在这个世界淹水的另一半直至,凭着一个遥远的暗示,我望向船舷的上缘,看见表面之下一个亮堂的房间,一个光线充足的坟墓,第一次看见一个明澈的处所给予我们,当我们孤独无依时。

画皮 译

整个故事——我宁愿你觉得没必要去告诉他:“那是一团火并且,对此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们在火车上,明白吗?”它为何会这样发生我不确定,但你正坐在我身旁,专注于自己的事,这时我突然看见窗外有一团火我用肘轻轻碰你,说:。

“那是一团火并且,对此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们在火车上,明白吗?”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像我说得太多似的但就你所知,我也许非常喜爱火,于是坐火车旅行,以避免不得不去熄灭那火也可能,火车能点燃一团爱之火焰。

我可能甚至怀疑你就是一个伪装的消防员于是再次我也许错了也许你是那个喜爱熊熊大火的人谁知道呢?也许你在别处,考虑着因为无处可去,你不应该坐火车而我,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脸,也许对关于火的事情撒了谎桑婪 译

山我徒步走了那么远,错过巴士,错过出租车,一直在爬山一只脚在另一只前面,那就是我行走的方式山延伸地方式并不使我烦恼路边的草,一棵树黑色的叶子咔嗒作响那又如何?我走得越久,就越远离一切一只脚在另一只前面时间流逝。

一只脚在另一只前面岁月流逝抵达之色彩褪去那就是我行走的方式桑婪 译空气之诗空气之诗在慢慢死去:对纸而言太轻,太微弱,太遥远,我们称为月亮、星星和太阳的东西,沉入大海或滑入田野边缘平静的树木后边光之坟墓无处不在。

某个夏日或冬夜,诗歌将会消失。没有人会哭泣,没有人会仰望天空,一场大雾将填满山谷,不可磨灭的黑暗将降落山上,没有什么将会歌唱,即使是一只小鸟。桑婪 译

美好生活马克·斯特兰德你站在窗边那里有一块心形的玻璃云那里,风的叹息犹如你言语中的洞穴你是外面树中的幽灵 街道安静天气,如同明天,如同你的生活,部分在这儿,部分在空中你什么也不能做 美好生活没有先兆它经受住绝望的氛围,

然后出现,步行而来,不被认识,不带来什么,而你就在那儿。桑婪 译

来自漫长的悲伤的舞会有人在说着一些事,关于阴影覆盖着田野,关于事物怎样消逝,一个人怎样睡到天明以及清晨怎样离去有人在说着风怎样减弱又重新回来,贝壳怎样变成风的棺材,天气却在持续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有人说月亮正倾泻银辉

在冰冷的田野上,前方杳无一物除了更多的相似有人提起战争前她一直居住的城市,房里有两支蜡烛靠着墙壁,有人跳舞,有人凝视我们开始相信这个夜晚不会结束有人说音乐放完,但没有人留意然后有人说起行星,说起恒星,它们多么渺小,多么遥远。

舒丹丹 译

德·基里科两篇1.哲人的征服这哀情愁思的时刻将会留驻,因此,还有,门外的预言,总是楼塔,船只,火车在远处南方某地杀死一个君主,赢得一场战争这儿,为时已晚这哀情愁思的时刻将会留驻这儿,秋日的黄昏不见飘雨,。

两个洋蓟丢弃在木箱上面,总是楼塔,船只,火车在远处这又是一个童年场景含着悲苦?为何指针在说 1:28这个时间?这哀情愁思的时刻将会留驻绿与黄的光线源自爱的版图落上命运的忧烦,总是楼塔,船只,火车在远处我们眼中的事物希望我们荷负,

物体的生命,那不可承受的重担这哀情愁思的时刻将会留驻,总是楼塔,船只,火车在远处2.令人不安的缪斯厌倦首先到来,然后心死一个试图不理它它一味生长有关广场寂静的某样东西某样东西错了;有关天空的事,它的颜色;有关光,它照亮的方向。

厌倦首先到来,然后心死缪斯身上的晚礼服像似长笛她们的脸空荡荡,或能引发一个去想有关广场寂静的某样东西,有关几个建筑站在那里可是没有,她们毫无目的只是装样厌倦首先到来,然后心死之后发生什么,一个并不在意是什么将一个带到这儿——渴望谱写诗章

有关广场寂静的某样东西,或者别的什么,一个漠不关已,生活本身,也许——谁真的能懂?厌倦首先到来,然后心死……有关广场寂静的某样东西。画皮 译

诗的历史我们的大师走了,假如他们归来我们之中谁会听见他们,谁会懂得天堂的实体之声,或者实体的天堂之音,无尽而缥缈,调谐着我们一个个在旋转的星辰前被剥夺了权力的日子?答案是我们这儿没有人又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看见。

月光如釉的山岭,屋门与水塔静寂无声的城镇,感觉像似将我们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或者有时在深秋时节当夜晚片刻之间在整个西方如花绽放我们想象天使们冲下天空冰冷的台阶祝福我们,如果我们失去了意志,除了瞌睡无所事事,隐约听见

微风漫无目的地飘荡在破败的农场和废弃的花园上这样那样的叹息?这些日子当我们醒来,世间万物闪耀着之前充盈我们睡眠的同一蓝光,因此我们无所事事,除了数点树木,云彩,仅存的几只飞鸟;因此我们决定我们不应该苦了自己,过去并不比现在

好上多少,因为不存在永远的仇敌,因为世间的教堂还没有破烂不堪?画皮 译

一系列表象1出于怎样的黑暗或需要,他想起守候在你目光的边缘,等待那一刻当你举头观望,透过颤抖的树叶蓦然看见他的影子在那儿?出于怎样的地方他想起进入那片留存的光,开口诉说,以那些远客飘忽不定的声调,他们漫长的穿越无比艰难,

在“某个事物的汪洋”上只有一道微光可以追随,它打开又关闭,破灭又闪现,撒布它冷冰冰,湿漉漉的叶子,无论哪里它都能捕捉你、裹携你将你丢弃在你从未到过的地方,他逃脱后用他全部的余音告诉你,这就是他的故事,它继续,无论发生着的结局在哪里?

2并不奇怪——因为事物映入眼帘,继而从视线中脱落——我们为自己清出一个空间,一片了无阻碍的宁静:一棵平常的棕榈,一块休憩的绿洲,在水池边坐上良久,当月光营造它的宫殿,一根根圆柱升起,一间间珊瑚室通向天井

那儿鸣禽练习它们的啁啾啼啭并不奇怪晚报搁而未读,并不奇怪今夜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们自己的历史,没有打动我们3它如何出场,安顿自己的情形犹如耳中的风,最初只闻见嗡嗡声,那事物来临的最初迹象,它这般自我生长,。

萌发于嗡嗡声是因为,若非如此它会默默无闻地死于声音的墓地,然后一连几天或几周什么都不会发生,直至类似的东西重又出现,一个自称是你自己的声音,一个属于你的话音,在欲望的重负下弯曲,抖然将你的语言变作一片平野

自始至终听得见嗡嗡声,在属于你之前那原初的嗡嗡声,你躺下身子倾听它,惊奇于你在说的东西是你曾经的意指,你想也许你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从今往后任何你自己的意念必然包含一个有歌围绕的主体4在另一个时间,我们会想知道地球那时的模样。

如何,人们是否还像我们现在这样在另一个时间,他们留下的记录将会说服我们,我们并未改变在过去可以怡然自得,在现在也不觉得孤单我们应该满意可是除此之外,那看不见的或者无法解释的,会一直存在于别处,总是可疑,。

隐而不见,即使它上面的迹象——美丽的外表,非凡的知识——指出其方式在另一个时间,那不可见的会定义我们,会暗示我们说语言错了,所有的东西都被表示错了自我,我们会说,永远不能凭借一个伪装看得见,也永远不能凭空看见。

5坐进这把椅子心中疑惑,哪里才是无穷的诞生地,它去向哪里,它已靠得多近;又望飘降的雪,片片雪花放大着它们触碰的一切,改变其形状直至全然无形它们下降时就像被光取代的群星,或如一个个思想在又长又空的面向未来的窗前飘移,。

畏缩的,眩晕的,持续的降落,最终远离明净的窗格,掉进无所作为的地方,那儿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必说,因为早已明了当它结束时,深邃的,无以言状的白色伸延融入了记忆,来得如此漫长,火的温暖又将如何,让我们摆脱伤逝的哀号?。

6 玫红与金光饰边的场合,其中的太阳深深地浸入一片逐渐黯黑的大海,这一些,以及更多,令人厌倦再次拥有整个日落,每时每刻,当它出现时,在一个正确而详尽的记述中,只会模糊我们对发生事物的感觉我们能够描绘什么,。

以及好东西之为好东西有着一个限度不如期待最微小的提示,鬼怪的一瞥——似有却无,某个算不上情景的东西,虚悬着只为消散,这样,当它像注定的那样离开,它的尾迹里便没有失落感的涌动房屋,花园,流浪的狗,让它们成为。

缺席的代理,不可言传的一个咒语后院是红的,我们很熟悉教堂钟敲响钟点还有什么?食物的气味,晚餐最后的痕迹,全都不在了杯子冲洗了邻居睡了同样的日子会回来吗,还有与之相伴的我们对于一直身居其中的惊愕,或将只是一阵阴霾。

弥散在心灵的背后,抹除事件,一个接着一个,如此草率它们或许一开始就已迷失?画皮 译

它是什么1它不可想象,不可不想象;它的蓝,它投掷的影子,向下坠落,以其自身的寒气充盈着黑暗,它的冷掉出它自己,掉出它下跌时描述的任何自己的想法;一种东西,一种渺小,一个点,一粒尘,一粒尘中之尘,一个渺小的

无尽深渊;一首歌,却小于一首歌,某种沉入它自己的东西,消逝着的东西,一场声音的洪水,却小于一个声音;它的终了,它的空虚,它脆弱的细小空虚充盈着它的回声,坠落,悄然升起,重又坠落,总是这样,总是因为,只是因为,曾经一度,它……

2它是一把椅子的开始;它是灰色沙发;它是墙,花园,碎石路;它是荒凉的月光落进她头发的方式它是这一切,它不仅仅这一切它是撕扯树木的风;它是云的纷乱芜杂,星星散落的海岸它是仿佛说你是否知道现在确切时间的钟点,你不会。

再问什么它是这一切它无疑是这一切它还是从未发生的一切——某一时刻如此满盈以至于当它离开,如注定那般,没有足够巨大的悲痛可以容下它它是这么多年后一尘不变出现在眼前的房间它是这一切它是她忘了拿走的帽子,是她留在桌上的钢笔。

它是我手上的太阳。它是太阳的炽热。它是我坐下的方式,我等候多时,等候多日的方式。它是这一切。正是这一切。画皮 译

暴风雨那些选择了过夜取悦朋友们在明亮宽敞的,梦的房间里透露想法的人,不会感到丝毫的震动或被貌似只是平常天气演习中的一个例外吵醒对于他们,长夜扫荡这些树木和房子只不过是某个系列中的一个,它的结果只有胆小鬼或病态者才会忧心。

可对于我们,完全清醒的人,倾向于相信最糟糕的是一直等在下一个拐角或躲在枯干的,一株病树摇晃的树枝里,盘算着是否撂倒路人,它带着一副凶相我们多么希望我们晒着太阳在一个风景熟悉环境不变的世界里,囿于我们的所知,对不知所终的一切。

能够予以拒斥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更暗,黑夜揭示它可疑的计划,而雨水在狂风里拍打屋顶我们坐在关上的窗、闩好的门后面,胆怯而不安当放纵,紊乱的风,发出一种几乎是人的声音,奔突于毫无遮挡的树的庭堂我们不能理所当然地面对我们自己

或我们拥有的一切不复存在,那奢华的最后的度假村,在那里我们可以避风,懒洋洋地躺在安乐椅里,回忆各种各样的过错我们犯下的或者躲开的,我们的房间仿佛突然间掺和进我们的事我们感觉不到墙的保护,也不能躲在它们镜对的

双重存在前,假装我们是从另一侧看过来的人,聚集在透亮的空气里一阵我们从不知道的寒冷侵袭我们的骨头我们颤抖,仿佛暴风雨欲将我们狠狠地掷向我们生活的扁平石板所有其他的夜仿佛比这更苍白,清晨接连不断的灿然升起似乎不可想象。

现在,分享我们的醒觉的灯光已然黯淡而黑暗擦拭我们的眼睛。画皮 译

捕鲸当浮游生物成群结队蜂拥着进入圣玛格丽特海湾,将海滩变成一片粉红,从我们所在的山丘我们看见那些巨头鲸在吃食,它们嬉闹时纠缠渔网,又挣脱干净于是它们背上的隆肉突现在辽阔的海草甸上一天又一天我们呆在家里等待腐烂的浮游生物消失。

臭气连风也难消,公牛晕乎乎的,在我们山丘的斜坡上拉着干草可是浮游生物还在涌入鲸鱼不会离开正是开捕鲸鱼的时候渔民们登上他们的船追逐那些鲸鱼,我父亲和叔叔还有我们小孩也去了我们航迹的浮沫快速下沉没入为风吹荡的海水。

鲸鱼浮现在近旁它们的脑门硕大,它们脸上的门洞闭合着发出声音之前,它们将尾片伸进空中又重重地摔下它们将海面拍打成水沫,它们开辟的航道在身后闪闪发亮虽然我看不见它们的眼睛,我猜测它们会是悲伤的泪眼,呆呆的流着黏液,

看着我们,匆匆掠过在逐渐暗沉的盐的被单下当我们关上引擎等待鲸鱼再次浮出水面,太阳正西沉,将遍地岩石的不毛地变成一条花哨的鲑鱼一阵寒风抽打在我们的肌肤最终太阳隐没时似乎鲸鱼已经离开,我叔叔,不再畏惧,漫无目的地朝着天空开枪。

三哩开外在摇晃的黑暗里在月亮讶异的注目下,我们的引擎不会启动我们坐小艇回家我父亲,从桨上弯过腰,将我们抱进小艇我看着他,专注于他的活儿,努力划着浪,他的金发闪着盐光我看见月光的流光溢彩正弥漫在他的肩头,。

大海与飞沫顿时一片银白。一路上他一声不吭。在午夜当我上了床,我想象那些鲸鱼在我身下游动,滑行在深处杂草遍野的山丘上;它们知道我在哪里;它们正引诱我向下,再向下进入喃喃低语的睡眠之水。画皮 译

我母亲在暮夏的一个傍晚1当月亮出现时几座遭受风灾的仓房突显在低圆顶的山丘中散发出一种如蒙薄纱,尘土弥漫的光飘浮在片片田野上,我的母亲,挽着发髻,脸埋在阴影里,她香烟的丝丝烟缕旋绕着飘近她衣裙的淡黄光泽,

站在屋旁看着迟暮的渗光映落在莎草里,云最后的灰色岛屿从视野中撤走,而风吹荡着月亮灰蒙蒙的外套在黑暗的海湾上2不久屋子,伴着它的影子拉近,将会发送灯光的小地毯进入薄雾,海湾将会开始它喧哗的起伏而松树,磨损的树梢。

攀爬着山丘,似将放牧在天空灰暗的煤渣路我母亲将会凝望那些星光之路,那永无止境的虚空的隧道,她凝望时,在末日的咒语下,她会想起我们如何夜夜屈服于腐朽的无声风暴撕扯着蜷曲的肉体,她不会知道为何她在这里也不知道她是谁的囚徒。

如果不是带她到这里的爱的条件3我母亲将会去屋里去田间,裸露的石头将会漂在平静里,小小生灵——老鼠和雨燕——将会睡在屋子的两头只有蟋蟀将会起身,不断反复它刺耳的单音给门廊腐烂的木板,给生锈的纱窗,给空气,给无边的黑暗,。

给坚守自己的大海。为什么我母亲应该醒来?地球还不是一个即将变成的花园。星星还不是铃铛,在夜里为迷途的人振响。为时太晚了。画皮 译

《早上,中午,和晚上》1早上的青碧,天气的酝酿,我的双眉未曾领受神圣惠风的梳理,永远不会太多一目了然,至少于我,可昨天我注意到有东西从云里飘进飘出,像是一只鸟,可又像一个人,一身黑衣,他张开双臂我想这可能是我犯下罪过的一个暗示。

于是我醒来,未来的影子降临在我的床上,在外面大海液体的废墟上,在水边建筑物的外壳上一阵急速的阴风扑来,吹弯了树木夷平了田野我呆在床上,希望它会过去本该发生的事物仍在等待它的机会2不管那些星图告诉我们去找什么,或者那些地图。

说我们会找到什么,没有一样事物为我们的发现而准备我们在中午无影的深处辛苦劳作,当一阵外来的风睡在树枝里,枯萎的树叶化作街头的尘土光的城市 ,安逸的长夏不属于我们;因为像我们曾经那样到来,在它事关紧要后很久,住在坟墓中间,伟大如它们,。

是为不靠结束更近,不离我们开始的地方更远3这些夜晚,红的与紫的渐渐隐没,奇特的高温轻抚我们的肌肤直至我们昏然入睡,流落到我们期望永远遥不可及的地方——一个个深渊那儿无物茂盛,那儿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为永存我们大汗淋漓,乞盼获释。

准时进入来临的日子,又觉惊恐一想起永远到不了那儿,被迫漂流在一个失落的午夜之海上,那儿每个千年得见一条船,或者一只天鹅,或者一个溺水的泳者,他的想象已然活过了他的命运,他下水游泳用以证明,向寻常的每个人,他的生命是多么的虚假。

画皮 译

这里这里给所有建筑物镀银的太阳溜到了一朵云后面,留给一度明亮的天空某种不够蓝的颜色然而万物依然清晰路的对面,几棵枯萎的植物从多月空置的房间悬挂下来,两条空街会合于一个中央广场,一座附近的山上几个坟墓,半掩在一片野草的蔓延里,映入眼睑

与镇子边缘的房屋汇成一片一阵微风扬起些许灰尘,飘起一两张纸,而后消失所有大街的两旁全都排列着没有叶子的树没有四处嗅探的狗,没有鸟,没有嗡嗡响的苍蝇到处积满灰尘——酒吧里的凳子和瓶子上,百货商店的货架和衣架上,。

废旧汽车起泡的仪表板上教堂里面,它又大又重,腐烂着的门依然敞开,此地凉爽,所以如果一个访客蹓达进来他易于放松,跪地与祈祷,或者观看浑浊的光透过华盖,或者想想外面的炎热还没有离开,这也许就是那儿没有人的原因——谁知道啊。

或者想想他抵达时看见的龙,在它的洞前蜷缩着静息养神,想想活着是多么的美好画皮 译一位老人在他自己的死亡中醒来当我入睡这就是应许之地,当我醒来,它从我身边被带走这就是那不为人知的场所,在这里,船只和星辰的名字。

漂泊,直至遥不可及山不再是山;太阳不再是太阳人往往会忘记它曾所是;我看见自己,我看见黑暗在我眉上闪耀曾经我是完整的,曾经我是年轻的... ...此刻仿佛很重要仿佛你能听见我而此处的风雨将永远停息桑婪 译

死者坟墓变得更深了每晚死者都更彻底地死去在榆树和树叶之雨下,坟墓变得更深了风黑暗的折痕覆盖土地夜晚寒冷落叶掠过石头每晚死者都更彻底地死去没有星光的黑暗拥抱他们他们面容暗淡我们无法足够清楚地记住他们我们永远都不能。

桑婪 译新年这是冬天也是新年没人认得你远离星辰,远离光之雨,你躺在石块的天气下没有线索引领你返回你的朋友们瞌睡在愉快却无法记忆的黑暗里没人认得你你是空无的邻居你看不见雨水落下,还有那个走开的男人,污染的风将它的灰吹遍全城。

你看不见太阳拽着月亮就像一个回声你看不见受伤的心在火焰中升腾,无辜者的头颅化成了烟雾你看不见伤痕累累,双眼没有光明都结束了这是冬天也是新年温顺者正拖拉着他们的皮囊进入天堂无望者正忍受着令其无处藏身的寒冷。

都结束了,没人认得你有漂荡在黑水上的星光有没人见过的海中石块有一个人们正在那儿等待的海岸而什么都没有回来因为都结束了因为寂静代替了一个名字因为这是冬天也是新年The New Year It is winter and the new year.

Nobody knows you. Away from the stars, from the rain of light, you lie under the weather of stones. There is no thread to lead you back.

Your friends doze in the dark of pleasure and cannot remember. Nobody knows you. You are the neighbor of nothing. 

You do not see the rain falling and the man walking away, the soiled wind blowing its ashes across the city.

You do not see the sun dragging the moon like an echo. You do not see the bruised heart go up in flames, 

the skulls of the innocent turn into smoke. You do not see the scars of plenty, the eyes without light.

It is over. It is winter and the new year. The meek are hauling their skins into heaven. The hopeless are suffereing the cold with those who have nothing to hide.

It is over and nobody knows you. There is starlight drifting on the black water. There are stones in the sea no one has seen. 

There is a shore and people are waiting. And nothing comes back. Because it is over. Because there is silence instead of a name.

Because it is winter and the new year. 

在托皮卡的神秘与孤独文/马克·斯特兰德    下午黑下去,夜晚涌上来一个人渐渐陷入睡眠的缓慢旋涡中,越陷越深;陷入它的暗流中,陷进它的深渊里穿过感觉像是雾的一团东西,终于来到一张开启的门前,他莫名地走过去,然后又莫名地走进了一个房间。

在那里他坐着,等着,直到感觉整个房间似乎要围着他闭合,而黑暗比任何时候见过的都要黑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成形,却又不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它依附着他而渐渐舒展,如同一个故事即将被展开,在那个故事里,有两个角色:愉悦和苦痛,它们犯了同样的罪行,那是他的罪行,而他将会一再地忏悔,忏悔,直到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清穆 译

论成为一个诗人作者:马克·斯特兰德翻译: 王敖阿奇博尔德·麦克利什(Archibald Macleish)的《你,安德鲁·马维尔》是第一首让我为之激动的诗,第一首我认为自己读懂了的诗,第一首我真心希望是出自我笔下的诗。

我青少年时代写过几首诗,都是为了在纸上狂热地宣泄“我的情感”,仅此而已至少对我,也就是这些诗唯一的读者来说,它们的意义在写完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在那段日子里,我的生活阴晴不定,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极少合拍所以,毫无疑问,《你,安德鲁·马维尔》连贯一致的结构、冷峻的情感秩序会吸引我。

这首诗说的是我希望自己能说出的东西同样的情感曾经折磨我,让我沦为它的牺牲品;但如今看来,它倒变成了快乐的源泉,这都是拜这首诗所赐第一次读它的时候,我对诗歌所知甚少我不知道安德鲁·马维尔是谁,也不知道半数麦克利什提到的地方在哪里。

我只知道那时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就是那个“低头顶着太阳”的人,我的意识与黑夜的来临,与它总是蔓延而来的阴影联系在一起这种对远方的黑夜不可避免的降临的描绘会让我感到平静,尽管它也反映出我越来越多的对死亡的觉察。

在这首诗里,我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浩瀚之中,而在现实生活里,这浩瀚却曾让我感到失落有些情感曾经压垮了我的孤独,但它们在这里呈现出了一种形式,无论我多么频繁地返回这种形式,我都会感到愉快我并不知道这首诗如何获得了它的魔力,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尽管我读过很多遍,却从来没有问个究竟。

你,安德鲁·马维尔还有,在此低头顶着太阳还有,在大地朝向正午的这个高度上,去感受黑夜永恒的上升,永恒的登场:去感受黄昏里尘世的寒气漫上弧形的东方还有缓慢巨大不断攀升的阴影弥散笼罩住那下界的山河大地还有奇异的埃巴坦的林间

一叶叶吸收着夜晚奇异的是黑暗泛滥在它们的膝前让跨越波斯国的群山变色还有这时克曼沙的城门前幽暗空荡,只有衰草一片还有迟到的旅人向晚而来几个人进入了西边的关隘还有巴格达转暗隐没的桥跨越那条悄然无声的河流还有夜晚经过阿拉伯半岛

边界渐宽,并悄悄地游走还有毁弃的石间印着车辙变深在帕尔米拉的旧街上还有黎巴嫩渐远而克里特高耸云中迎着大风的激荡还有在西西里,天空依然用向陆地飞行的海鸥炫闪还有,朦胧的船上挂着帆飘摆浮荡,慢慢踪影不见还有,西班牙在下方消逝

非洲的海岸上沙滩的金黄还有夜景一起湮灭,陆地不再有低低的苍茫的微光也不再有海上长抛的余晖:还有,在此低头顶着太阳去感受多么迅捷多么隐秘黑夜的阴影正在慢慢登场……直到多年后我已经写出并发表了自己的作品,我才仔细地琢磨这首诗。

我记得它列出的地名对我造成的催眠般的感觉,也记得我模糊的、难以把握的对死亡和时间流逝的感想如何在它这里获得了一个宏大的定义但这时我体验到的却是别的东西和过去一样,我觉得这首诗似乎悬置在时间里但直到这时候我才感到这种悬置呈现循环的状态,每个事件都有新鲜的面目,但却很蹊跷地跟之前的事件相似。

埃巴坦的林莽,克曼沙的荒草,西西里的海鸥,它们都具有某种类似的东西这首诗以“还有”开头,以不确定的省略号结尾,在整体上暗示着这种悬置的循环不单首句以“还有”开始,第二句也是如此,所以这首诗似乎在坚持一种前后连接的特性,更进一步地说,它暗示一些周行不止的东西。

“还有,在此低头顶着太阳/还有,在大地朝向正午的这个高度上”换句话说,《你,安德鲁·马维尔》既是关于时间的,又是内在于时间的,既是关于运动的,又是正在运动中的它既是直线的,也是循环的;它想要表达的不但是日常的昼夜更替,而且是悲剧性的文明的兴亡。

然而,这首诗里的说话者似乎很奇怪地置身于他描述的一系列情景之外——不仅是因为他自己此时正好处在中午时分(在大地朝向正午的高度中),而且是因为他的感觉跟时态和人格是分离的表现这种感觉的是一个压倒一切的动词不定式,超出时间之外但又回应时间:“去感受黑夜永恒的上升,永恒的登场/去感受黄昏里尘世的寒气/漫上弧形的东方……”正如前两行的“还有”用来显示这首诗有一些附加成分,“永恒”在下两行里带有一种合乎情理的坚决,因为它描绘的是动词不定式“去感受”(to feel)所能容纳的东西,也就是说“一切”。

另一个明显的环绕的姿态在于:这首诗第一个韵(“太阳”和“登场”)也是它最后的一个韵,这样做既标示出说话者的注意力延续的时间,又把这首诗带到了一个出现结束感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结束正好是对开头的重演造成这首诗的循环性的不单是重复的韵,还包括它对标点最少的使用。

冒号使用了两次:第一次是开头第四行,第二次是结尾前的四行它们对称出现,每次都显示出停顿,随后就是更换诗节造成的附加的停顿对停顿的加长和加倍以另一种方式更加强调了动词不定式“去感受”的中心地位可是不知为什么,诗里并没有显出经常伴随感受而来的紧迫感。

相反,这首诗暗示的是:尽管“去感受”体现了一种暂时性,它回应的却是循环而且悬置的时间性,两者区别很大,但看上去是互相联系的再者,此处表现“去感受”的方式让人觉得朦胧而繁复,这首诗似乎在认可我们会有的阅读反应,同时督促我们参与对这种反应加以延伸的重构。

看起来,这首诗坚持的是:去感受黑夜的来临;它来临时多姿多彩的表现;被时间的浩瀚所席卷;完全用内心去感受它;低头顶着太阳;然而这一切都带有沉郁的调子,跟马维尔的《致我羞怯的情人》里爱人火热急切的发言形成直接的对比。

(麦克利什回应的显然是马维尔那首诗,马维尔的诗里看不到对时间的毁坏力量的平静观照爱、爱的行动,以及爱追求的快乐也许会带来错觉,让人对明显的事实视而不见,但爱人们无法让太阳停止,他们能做的就是让它奔跑,让时间过得更快,让他们之间的热情参与到太阳的热力之中。

)但在麦克利什的诗里,显然有“足够广阔的世界,和时间”见《致我羞怯的情人》,“如果我们有足够广阔的世界,和时间”(Had we but world enough, and time)它的平静,它不经意地描绘诸多异域的方式,这些都在暗示我们——服从无可抗拒的东西会产生某种美,而且沉思自己的死亡也可以是一种超越的形式。

麦克利什使用“去感受”的方式的另一个方面,是它如何内化时间巨大的非个人性,如何把上升的黑夜的视像变成一些个人问题,而非简单的地理学问题我们被要求尽量长时间地去感受这首诗中幻象的尺幅,也许这就是它吸引青少年时代的我的原因。

这首诗提供的经验属于一个巨大的私密,它的中心是一个人物,以其想象提供最纯净、最深远的对感觉的刺激那时候,我毫无疑问地喜欢它外观上的简洁我不知道在它轻松自如的展开方式背后是高度复杂的技巧,也没看出它缺少标点这一事实增加了诗的流畅性,它在地理上的层出不穷也因此获得了一种催眠般的必然性。

那时候,我知道在我感到的魅惑里有音步的作用,但我还不知道恪守音步究竟对这首诗的意义有多重要——实际上,把握时间正是这首诗追随它的主题时使用的最确定的方式,它四音步抑扬格的诗行里的停顿和重音都让人感到清醒,就像夜晚的到来一样坚定。

这首诗最显著的特点之一是缺少标点,这一点最有效地造成了它的流畅,和它的修饰语不经意地转换的方式——暂时依附于一个名词或动词,然后与其他的词会合,有时在前,有时在后在第二、三节里,这一点尤为明显和突出,首先是押韵的词“缓慢”(slow),然后是古怪地重复的“奇异的”(strange)。

“去感受黄昏里尘世的寒气/漫上弧形的东方还有缓慢/巨大不断攀升的阴影弥散/笼罩住那下界的山河大地/还有奇异的埃巴坦的林间/一叶叶吸收着夜晚”“缓慢”(slow)在第二节里用来形容“不断攀升的阴影弥散”,在第三节里它也是埃巴坦的树林“一叶叶”地吸收夜晚的方式。

这里的“缓慢……”跟三行之后的“奇异的”毫不费力地绾合在一起,但如果使用了逗号,这种结合方式就必须妥协,并因此显出句法上的繁琐而且,第三节第二行结尾的“奇异的”(strange)用同样含蓄的方式造成了一种加倍的效果,而这种效果与它的意义合拍。

它初看像是一个优雅的倒装,用来修饰“夜晚”,如果我们在它后面加个逗号的话但如果我们把逗号加在它前面,那么它修饰的就是下一行的“黑暗泛滥”不仅如此,“膝前”(knees)原本来自“林间”(trees),这样写是产生意义的,仿佛它们押的韵可以补偿标点的缺乏。

如果这样读,我们就可以在“膝前”(knees)后面加个句号,但加了句号就会把下面三行强制变成这样开始的句子,“跨越波斯国的群山变色/还有这时克曼沙的城门前/幽暗空荡,只有衰草一片”,这样一来,其中隐含的意味会显得平淡不堪。

然而,如果在“膝前”(knees)后面加个逗号,这一句就应该从属于第三节的第四行,而这一行以逗号或句号结尾皆可我们可以从这里继续下去,不断地改变想象中的标点的位置,创造出新的意义差别,新的着重点,但那样做是徒劳的,因为这首诗最好的状态就是它现在的样子。

它的复义性对它的流畅和巨大的暗示性都至关重要这首诗督促我们一行接一行不停地读下去,然而在我看来,它们似乎又在坚持每一行的完整自足说到底,构成这首诗的基本单元是诗行,而不是句子如果说这首诗里有句子,那也是我们的游戏心理(或者,可能性更大的是我们的不安全感)为它创造出来的。

二也许有人会认为,面对这首诗吸引读者的独特之处,我的分析和评论能力已经改变,这也会改变我对它的反应可我现在对它的反应仍然跟以前一样我仍是低着头顶着太阳的那个人这首诗给我造成的经验似乎战胜了它传达的关于变化的意旨。

而且,这种我仍然是我自己的感觉——本质上我仍然是过去的自己——与关于黑夜如何迅捷而秘密地来临的知觉一样直逼眼前这首诗的魅惑力似乎本身就带有一种再次肯定的责任某些知识之外的东西,会驱使我们以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去追随一首诗。

在青少年时代,我还不知道诗歌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东西,但我已开始像成人一样思考死亡这个问题我当时之所以会回应《你,安德鲁·马维尔》和后来读到的其他抒情诗,这一点起到的作用最大当我说“抒情诗”,我指的是展现音乐特性的诗,但它们不是用来唱的,而是用来看或读的。

它们通常是简洁的,很少超过一两页,而且拥有某种情感的强度,或者某种让它们有资格被写出的迫切性在最佳的状态下,它们会表现出思想和感觉幽晦易逝的运动,而且做到这一点用的是清晰而可以理解的方式它们不但把我们的经验中难以捉摸的东西在语言中固定下来,而且让我们确信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甚至它们的真理性。

在所有的文学体裁中,抒情诗是最恒久不变的它的主题根植于人类主体性的连续,而且从古到今都设定了私密性与普遍性之间的联系对我们说话的时候,无数过去的诗篇都保持了时间无法抹去的即时性,它们和今天的诗一样精确而充满激情地衡量着人性。

不难想象,曾经这个星球上生活的大多数人都曾有这样的感觉,黑夜的降临仿佛就是他们自己的死亡的到来而他们的这种感觉似乎不受他们具体生活在哪个世纪的制约至少在麦克利什写这首诗的时候,他主要受制于更大程度上跟事件的消逝相关的时间观念(人类生活属于这种事件),而不是一种理论的、抽象的或严格意义上的二十世纪的时间观。

因为在《你,安德鲁·马维尔》这首诗里,大地并不转动积极主动的是黑暗,是黑暗主动地降临世界,正如死亡将会降临到在阳光下低头的人身上制约这首诗的构想形式与科学告诉我们的真实不同,但它的真实性并不少于科学上的真实。

跟大多数抒情诗一样,它提醒我们——我们生活在时间里——并且让我们在获得这种认识的时候感到某种快乐,而跟经验密不可分的失落则会带来某种甜蜜感和回响因为抒情诗通过使用韵律和音步造成形式上的易于记忆,或者仅仅因为它是一种人工的产物,抒情诗在很大程度上为它所表现的人类的生灭无常提供了一种纠正。

《你,安德鲁·马维尔》写的是失落,然而对各种地域的命名是一种复原重建的行为,即使它们已经落在了黑暗的大袍之下旧的文明和城市消亡之后,新的还会出现诗结尾处的省略号似乎暗示着新一轮的更生就要来临;正如诗开头同样强调的“永远”暗示了时间的无比充盈,取之不尽。

图2.马克·斯特兰德三我作为一个诗歌读者的发展和我作为一个诗人的事业密不可分如果说我的阅读有什么敏锐明辨之处,那是因为我非常关注自己的诗是如何运作的,包括我能用何种方式,在何种程度上改进它们这种互相的依赖总是反映在作品里。

一首诗会持续地指涉一个经验,同时也会唤起对它自身作为意义的载体的觉察尽管我不再希望《你,安德鲁·马维尔》是我写的,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写出类似的作品,拥有这首诗展现出的格局、感性和黄昏的悲怆之美,并且为它自身开辟出同样巨大的精神空间。

我阅读并重读这首诗,这样做加强了我对诗歌的信念,并让我有写作的欲望有些跟它相关的东西用我不很理解的方式打动我,仿佛它与读者交流的东西要多于它实际上说出的好诗就是这样——它们拥有的抒情身份超越了它们碰巧遇上的主题。

它们拥有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的形成,把想象出来的声音汇集成言说的过程,也许是它们存在的真正场合一首诗也许是一个内在的紧迫性留下来的东西,自我希望在其中表达自身,通过写作让自己进入存在最终,让另外的自我,也就是读者为之着迷,进而形成信念。

它也可以是同样难以捉摸的东西——那是每个经验里都有的幽灵,它希望自己被看到、感觉到、被确认为某种意义一首诗可以是一个真理,它如此宽容,以至于我们可以在它提供的人性百态中想象我们自身一首诗是这样一个场所,超越的和内在的状态在那里变得可以触知,而想象就是去感受那些可能的东西。

它让我们去享有我们因为奔波劳碌而没有过上的生活更具悖论意味的是,诗允许我们活在我们自身之中,仿佛我们刚好在自己能把握的范围之外► 附原诗You, Andrew MarvellAnd here face down beneath the sun

And here upon earth’s noonward heightTo feel the always coming onThe always rising of the night: To feel creep up the curving east

The earthy chill of dusk and slowUpon those under lands the vastAnd ever climbing shadow growAnd strange at Ecbatan the trees

Take leaf by leaf the evening strangeThe flooding dark about their kneesThe mountains over Persia change

And now at Kermanshah the gateDark empty and the withered grassAnd through the twilight now the lateFew travelers in the westward pass

And Baghdad darken and the bridgeAcross the silent river goneAnd through Arabia the edgeOf evening widen and steal on

And deepen on Palmyra’s streetThe wheel rut in the ruined stoneAnd Lebanon fade out and CreteHigh through the clouds and overblown

And over Sicily the airStill flashing with the landward gullsAnd loom and slowly disappearThe sails above the shadowy hulls

And Spain go under the shoreOf Africa the gilded sandAnd evening vanish and no moreThe low pale light across that land

Nor now the long light on the sea: And here face downward in the sunTo feel how swift how secretlyThe shadow of the night comes on ...

图3.Archibald Macleish自我的悖论:论马克·斯特兰德诗歌中的双重意识文/马永波摘 要:马克•斯特兰德善于把自我对象化,对自我及其所置身的世界进行有距离的观照,这种旁观者视角使得他的观察获得了某种“公正性”和“客观化”,从而打破自我和私人化,成为事件和风景的编年史见证人。

主体性不再是一个统一的、形而上学的“自我”,而是陷入了悖论式循环的“递归的自我”这种自我在场的取消,不但使主体性陷入了机械学的递归循环,也使语言陷入了类似的指涉循环在这种状态中,自我和语言不再是指涉的和表现的,而是表演的和自我同一的。

这种“最终的自我取消”绝不意味着对死亡的形而上诉求,而是重新寻回万物一体的本质同一性,以克服西方文明中主客观二元对立思维所造成的种种分裂与现代性危机 关键词:自我;悖论;后现代;新超现实 中图分类号:I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46(2009)01-31-06

马克•斯特兰德引起我的注意还是在我翻译他所编辑的《当代美国诗人:1940 年后的美国诗歌》时,作为成就卓著的名诗人,他在那本选集里只谦逊地选了自己的一首短诗《保持事物完整》在很多诗人为诗歌读者越来越少的困境所惑时,他在一次访谈中的回答顿时令这个问题成为了伪问题——“诗歌的读者实际上是越来越多了,而且是不断变换的。

很多人一段时间对诗歌感兴趣,而后落在后面,失去兴趣,又对另外的事情发生兴趣但新的人永远在加入读者少干扰不了我我不相信诗歌是为每一个人的,正如我相信炖猪肉是为每一个人的诗歌是有要求的它要求花一段时间习惯,一段‘入门’时期。

只有那些愿意下功夫于此的人才能从诗歌中真正受益不,缺少读者干扰不了我一些诗人有十万名读者,但我不相信那么多人能真正读懂诗歌如果我有那么多读者,我就会开始觉得我的诗哪儿出了问题了”[1]539以读者体重总和为判断艺术标准的时代永远过去了。

斯特兰德本身是个让人仰望的诗人,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英雄,这里边包括詹姆斯•梅里尔(“没人有那样的技巧”)和已故的约瑟夫•布罗茨基有那么几年,斯特兰德每年都给布罗茨基寄新年贺卡“我从来不知道是否他收到过我的贺卡,因为他从来不回复。

后来他来美国时我见到了他我介绍说自己就是写那些贺卡的作者,让我吃惊的是,他一行接一行地背诵出了我寄给过他的一首诗我跪了下来,吻了他的裤腿” 斯特兰德属于六、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美国新诗人他通常被归为新超现实主义阵营,该阵营还有詹姆斯•迪基、默温、高尔韦•金内尔、唐纳德•霍尔、查尔斯•西密克、约翰•海恩斯等诗人。

这个流派普遍受到西班牙和拉美超现实主义的影响,竭力摆脱思想意识的控制,深入挖掘潜意识领域,富有梦幻色彩而梦幻作为清醒和睡眠的中介,既不受理性机制的审查,又可以感知梦的全部过程,记录下意识与无意识、内在世界与外在世界的交流与对照,因而可以最大程度地使精神的隐喻活动得到解放。

斯特兰德的诗在抽象和经验的感觉细节之间取得了平衡他的声音在平凡和崇高之间轻松地移动,创造出一个视觉清晰度极高的空间,这得宜于他早年对绘画的兴趣和大学后对美术的专门研究他的诗中充满了“离别的气氛”,同时也具有出人意料的幽默。

自我的消除和时间的剥夺被视为悲哀的来由,但也是庆典的基础他的诗歌以机智和坚忍克制使这个艰难的真理戏剧化了斯特兰德善于超过自我的界限,把自我对象化,对自我及其所置身的世界进行有距离的观照这种从远离自我的视角所进行的观察带来了旁观者的观点、幽灵的语气,一切都朦胧神秘,似幻似真。

他把聂鲁达的梦幻性质与梦魇结合起来,让人想起特拉克尔这样的欧洲表现主义者如他的语言清晰而单纯,具有深沉的内向性,多诉诸日常生活的意象 斯特兰德的诗中弥漫着一种个体在广阔的异化世界中无能为力的感觉,某种程度上和卡夫卡非常相像,他被称为“最深的异化的哀悼者”。

他曾在一篇访谈中谈到:“世界是势不可挡的,而人是很弱小的一个人甚至没有力量去对付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历史” [1] 541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就是不断抛弃自我本性、远离最具创造性的源泉的过程,世界以命令的方式支配着我们,教导我们不要想像和幻想,要做一个顺从的现实主义者,也就是提前死亡。

《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一诗展现了诗中人在周围成年人(世界)的怂恿下,再次杀死自我的过程在诗里,诗人既是迫害者也是受害者,这种意识的双重性允许诗人从自我的远处产生最大清晰度的观察,从而取得摄影的客观化效果,更凸显了异化的残酷。

《邮差》、《地道》等诗都表现了这种发现:自我是他人,甚至是他物迫害者是自我,受害者是他人而他人也是自我这种万物同源的整体自我观给斯特兰德的诗蒙上了神秘、悲哀而又欢愉的色彩,实现了最终的自我取消自我是异化最深的源头。

“他人就是地狱”(萨特),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难以沟通的不可通约性已经达到了除了利益关系,人际之间再难发生任何其他关系只要有他者在场,自我的异化就是必然的,他者具有将自我僵化为对象和客体的作用,类似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的目光。

当自为的存在变为为他的存在时,异化便成为可能沉沦在此中与他人共在的人已失去本真的存在,同他人相处,就是想把他人当做客体和对象,而竭力摆脱自己被他人目光对象化的地位,在他者的注视下,纯粹主体将不复存在海德格尔把人的相互共在描述为:“互相反对、互不相照、望望然去之、彼此无涉……上述最后几种残缺而淡漠的模式能说明日常的普通的相互共在之特点。

”常人求异,领悟者求同斯特兰德所主张的“最终的自我取消”绝不意味着对死亡的形而上诉求,而是重新寻回万物一体的本质同一性他将自我分裂以实现对自我的观察与审视,最后将自我等同于他者,这种立场和身份的转换,使他的诗歌获得了某种观察的“公正性”和“客观化”。

打破自我和私人化,就是背叛“最小化借口”,从而成为一个公正的观察者,事件和风景的编年史见证人,从“最小化”达到关注普遍的“最大化”他利用个人性达到非个人性他诗歌中的“我”既不是一个“角色”(persona),即一个为全体代言的“我”,也不完全是自白性质的。

当自我分裂而形成的二元自我(甚至不断互相超越的多元自我)在梦魇的情境中重新合而为一,实际上就已经导致了自我的最终取消自我是他人、他物,而他人无一是他人本身在这种连锁反应中自我将永远无法凝成孤立的定在,在游移和变幻中循环无定。

这种自我取消的声音帮助诗人对当代世界中个体的构成和定义进行个人化的探索,在这样的世界中,“被抛入”的个体感觉不到真实的关联和角色,除了成为一个空虚的填充物正如他在《保持事物完整》中说到的:“在田野中/我是田野的/空白。

/这是/经常的情况/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那缺少的东西//当我行走/我分开空气/而空气总是/移进/填满我的身体/曾在的空间//我们都有理由/移动/我移动/是为了保持事物完整”[2]对于自在的宇宙而言,人是多余的。

自我的真正工作就是放弃:放弃地点,放弃同伴,放弃所有可辨别的物理标记,除了美本身这种放弃从来没有受到个性的妨碍这种极端的放弃也不能混同于谦逊或者禁欲主义在对自我多重性的既深入又超离的过程中,诗人获得了他所称道的“有同情心的距离”(compassionate distance)。

诗歌中作为说话者的个人的“我”又无意中抵消了主题向公正和客观发展的有意趋向,因此,我们常常能在他的诗歌中发现这种辨证的胶着处境,那种用朴实的语言实现的自我与虚无之间的调停——“到这里来/有奖赏:没有什么许诺,没有什么被带走。

/我们没有心或者救赎的恩典,/没地方可去,没理由留下”(《到这里来》)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本来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同一性,在看似毫无关联或者截然相反的事物背后存在着普遍相应关系和真实本质,只不过由于语言对事物的命名(文明化)而使事物脱离了这种整体的同一。

因此,生与死、高与低、过去与未来、想像与现实、政治与艺术、主观与客观,都是一个普遍问题的特殊形式,这个普遍问题就是人的生存状况从一个更高的角度看去,这些二元对立的矛盾将趋于消弭 斯特兰德所接受的影响很多,其中包括巴西诗人安德拉德、华莱士•斯蒂文斯,当然,还有博尔赫斯。

他的风格奇妙地混和了心理越轨和梦魇状态,不时地以坚忍克制、疏远的放弃介入其中 凝视虚无就是用心灵来熟悉 我们都将被卷入的一切,将自己暴露给风 就是感觉附近某个不可把握的地方 (《夜,门廊》) 虽然斯特兰德也写短篇小说,他还是以诗歌最为著称,而博尔赫斯对他的影响在他最早的选集里表现得最为鲜明。

其中斯特兰德面临着他的自我是他者的梦魇的含义,他经常描写一个梦一般的、有时是博尔赫斯式复合物组成的循环世界,那里,“最糟糕的一直在等待/围绕着下一个角落或者隐藏在干燥/摇晃的病树的枝条中,犹豫着/是否要掉落到行人身上。

”斯特兰德后期的作品,最著名的是《我们的生活故事》和《未讲的故事》,其突出标志是一种自我指涉性,这和博尔赫斯短篇小说伪装成的论文不无相似之处,它们经常遵循一种递归或循环的思想模式,类似于《巴别图书馆》的结构。

但是博尔赫斯对他最明显和最重要的影响可以在斯特兰德早期的杰作《镜中人》中见出镜子是博尔赫斯最喜欢的一个主题,它兼具他性、自恋、冥想的传统和原型涵义在他的小说《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中,比奥依•卡萨雷斯说,“镜子和男女交媾是可憎的,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倍增。

”[3]73类似地,在斯特兰德的诗中,说话者的自我在镜子的反射中加倍了,成了一个第二自我,“一个巨大的绿月亮/一处光遮盖着的青肿”和博尔赫斯另两个小说《博尔赫斯和我》及《1983 年 8 月 25 日》类似,说话者自言自语地说: 。

你在那里 你的脸是白的,扳着,肿了 你头发坠落的尸体 沉闷而不相称 埋在你口袋的黑暗里, 你的双手静止 你几乎没有醒过来 你的皮肤沉睡着 而你的眼睛躺在 眼窝的深蓝中, 无法够到…… 试比较博尔赫斯的小说《1983 年 8 月 25 日》: 。

在无情的灯光下,我与自己面对面地相遇了在那张狭小的铁床边,背朝我坐着的正是我,显得更加衰老、瘦削和苍白,眼睛注视着房间高处的石膏装饰线条而后我听到一个声音那不完全是我的声音;而是我经常在我的录音机中听到的那种不快的、没有音调变化的声音。

“真怪,”那声音说“我们是两个人,又是同一个人但是在梦中这就没什么奇怪的了”[3]473 曾经有人问斯特兰德,博尔赫斯是不是对他影响最深的诗人,斯特兰德回答:“哦,是的,但不是他的诗歌,而是他的小说博尔赫斯是个如此神奇的作家,尤其在某些事情上。

我特别喜欢他的《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 这种复数写作法与兰波的“我是另外一个人”、雅克•拉康的“无意识是另一个人在讲话”如出一辙这样的自我是被社会拒绝的喑哑的受害者,是被消过毒的他平静而绝望地向我们讲述着一个异化的故事——某个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家草坪上的人怎样弄得他心烦意乱;无法忍受的他只好朝邻居家的院子挖了一条地道,“从一所房子的前面出来/站在那里,疲倦得/不能动弹,甚至说不出话,希望/有什么人会来帮助我。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观察着/有时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但什么都没有做/而我已经等待了多日”(《地道》) 在荷兰“图形艺术家”埃舍尔的木版画和平版画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类似于诗歌之中的这种自我复制和循环。

埃舍尔表现的一个核心概念是自我复制,平版画《互绘的双手》就表现了这个思想——双手互绘对方,互绘的方式就是意识思考和建构自己的方式,在这里,自我和自我复制是连结在一起的,也是相互同等的自我复制还具有更大的功能——世界万物的构成原则在本质上就是自我复制。

从信息理论角度说,我们人类的确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建立起来的,因为我们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以 DNA 的形式携带了我们个体的完整信息,“整体包含于每一部分之中,部分被展开成为整体”[4]在更深层次上,自我复制是我们的认知世界互相反映和互相交错的结果。

我们每一个人都像一本书里的正在读他(或她)自己的故事的人物,或者像反映它自身风景的一面镜子不同世界的相互交错取消了彼此间的差异,使得事物完全可以既是其本身又同时是其他某物,甚至任何物(anything and everything)。

因而,虚幻和现实、原因和结果可以互为表里、互相混淆内与外的形而上学对立的虚构性质可以用著名的“莫比乌斯带”(Mbius strip)来说明,这个概念是由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Augustus Mbius,1790—1868)首先创造的。

莫比乌斯带很容易制作,只要将纸条扭曲 180 度,用胶水或胶带粘住两头,就成了一个只有一个面和只有一条边的曲面这个令人感兴趣的性质使你能够设想一只蚂蚁开始沿着莫比乌斯带爬,那么它能够爬遍整条带子而无须跨越带的边缘,你将发现它不是在相反的面上爬,而是都爬在一个面上。

要证实这一点,只要拿一支铅笔,笔不离纸地连续画线空间位置的这种变换使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外相通,分不出哪是里面,哪是外面,哪是正面,哪是反面由此也演变出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1882 年,著名数学家菲立克斯•克莱因(Felix Klein)发现了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著名“瓶子”。

这是一个像球面那样封闭的(也就是说没有边)曲面,但是它却只有一个面我们可以说一个球有两个面——外面和内面如果一只蚂蚁在球的外表面上爬行,那么如果它不在球面上咬一个洞,就无法爬到内表面上去但是克莱因瓶却不同,我们很容易想像,一只爬在“瓶外”的蚂蚁,可以轻松地通过瓶颈而爬到“瓶内”去——事实上克莱因瓶并无内外之分! 。

数学家哥德尔于 1931 年提出了激进的“不完全性定理”——任何封闭系统中都包含在系统自身内部不可证明的命题这个定理解释了为什么“这个陈述是假的”这样的递归悖论能够在一个语言系统内存在,却不能在该系统内部得到满意的理解。

理解这样的陈述需要跳到语言系统外部一个更高的“元”层面上去递归网络和元数学的思维方式为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打开了大门 在斯特兰德的诗歌中,主观性不再是一个统一的、形而上学的“自我”,而是陷入了悖论式“奇异循环”,重新被概念化了。

“自我”现在是一个机械学结构的副产品,其中一个想像着的头脑在想像自己在想像自己,如此永无止境斯蒂文斯的晚期诗歌中也多有表现,他用“最高虚构”来称谓一种不可抵达的、理想化的“元”诗学“递归的自我”取消了自我的在场,不但主体性陷入了机械学的递归循环,语言也类似地陷入了指涉循环。

为了超越这些怪圈,也许我们可以诉诸音乐的状态,将语言的下限和音乐的上限整合起来在这种状态中,自我和语言不再是指涉的和表现的(referential and expressive),而是表演的和自我同一的(performative and self-identical)。

 在马克•斯特兰德谜一般的《我们的生活故事》中,诗人以诗歌的形式演示了这种类似埃舍尔“自噬蛇”(self-engulfing snake)绘画的奇异的递归结构(Recursive Structures)和超穷推理。

它使我们产生了这样的思想,我们不仅在阅读或者检查我们的生活故事,我们也在书写我们的生活故事我们同时是生活戏剧的演员和观众仅仅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是不够的在一种非常真实的意义上,我们也必须把我们自己写入存在中。

“书”,“我们生活的故事”,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决定着叙述者的所为和所写而且,书似乎是自我限制的,几乎像是已经预先决定了叙述者的生活,因为书“精确得”令人恐惧但是,作者想从“书”中走出来,也许是走出过去,他似乎无法做到这点。

过去束缚着我们,就像它使我们成为可能一样诗中人试图相信生活要多过写在书中的东西,但是当他们关于生活是否更多意见不一致时,他们发现他们意见不一致的部分被写在了书里: 这个早晨我醒来,相信 我们的生活并不多过

我们生活的故事 当你不同意时,我指出 你不同意的部分在书中的位置 你倒头睡去,我开始阅读 当它们被写下时 你曾经加以猜测的神秘的部分 它们在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后 就变得兴趣索然了 在我们参与事件之前,它们往往显得很有吸引力,甚至是“神秘的”,可一旦我们经历过了,它们就变得沉闷和平凡,变得兴趣索然,尽管它们依然是我们的一部分。

只有从一定的距离之外去看时,只有在半遗忘之中,“书”才重新变得有趣显然,因为我们遗忘了做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重新温习书的那一部分就再次变得有趣了我们大多数人带到自己成年生活中的愤世嫉俗消逝了从一个距离外看去,童年似乎是一段无忧无虑的乐观的时光。

做梦,和回顾我们的童年一样,是另一种超越“书”的方式,至少是对它的逃避做梦是重新控制你的生活的一次尝试,是对“你的生活故事”的超越,是变得比你过去的总和更多它甚至无需是字面意义上的做梦;个人的渴望,“一个故事的不成功的形式”也可能是成为比你本身更多的一种方式。

当我们翻动过去的书页,它们照亮了我们所想的一切和我们即将相信的一切: 每翻动一页就像一根蜡烛 在头脑中移动 每个瞬间就像一次无希望的原因 我们要是能停止阅读就好了 他永远不会想读另一本书 不幸的是,仅仅是注视着过去并不总是能鼓舞我们;事实上,它恰恰造成了一种绝望感。

是未来,是对更好的事物即将到来的希望最容易鼓舞我们 书的错误之一是它仅仅揭示了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书从来不讨论爱的原因 它声称混乱是一种必要的善 它从来不解释它只是揭示 过去事件的记录仅仅揭示了所发生的事情;它没有解释它们发生的原因。

凭借事件本身甚至不能真正地揭示我们是谁当然,了解发生的一切是通向自我发现的第一步 随着诗的展开,逐渐变得明显的是,诗中的男人和女人已经慢慢地不爱对方了尽管是词语引起了两人之间的分裂,只有更多的词语,那从未说出过的词语,能够弥合他们之间存在的裂缝。

因为他们还没有从对方那里听到将克服他们之间差异的词语,他们必须“秘密地拼凑起他们的生活”回顾过去无济于事,除非人们愿意因为回顾过去而做点什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诗中人似乎比书中人还不真实: 他们在沙发上并排坐着。

他们是从前的自己的 副本,是厌倦的幽灵 他们的姿势是厌倦的 他们凝视着书 为他们的无知, 以及不情愿放弃而惊恐 他们在沙发上并排坐着 他们命定要接受真相 任何真相他们都会接受 书必须要写 必须要读 他们就是这书,此外

他们什么都不是 诗中人不再真正地活着;他们让自己成了他们曾经之所是的纯粹的影子,被他们早先的“纯真”而“惊恐”,准备放弃,准备“接受真相”如果他们曾经不愿接受失败,他们现在则接受了他们仅仅是自己的过去、再无更多这样的思想。

作为新超现实主义的一员,马克•斯特兰德在深刻表现了现代社会中普遍的异化危机之外,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显示出拒绝异化的勇气,他没有走向虚无,而是利用语言和虚无进行了一场无休止的对话自我的消除既是他哀悼的理由,也是他庆祝新生命诞生的开始,因此,他的自我的挽歌始终在忧郁压抑的背景中透出一抹欢快的亮色。

正如帕斯所言,“马克•斯特兰德选择了否定的道路,他把丧失作为通向完满的第一步”这种否定其实是真正的肯定,因为它见证了放弃的力量——要得到生命,必先放弃生命 参考文献 [1] 王家新,等. 二十世纪外国重要诗人如是说[M]. 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2.

[2] 马克•斯特兰德. 当代美国诗人:1940 年后的美国诗歌[M]. 马永波,译.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437. [3]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全集•小说卷[M]. 王永年,等,译.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

[4] 大卫•格里芬. 后现代科学[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93.作者简介:马永波(1964-),男,黑龙江哈尔滨人,文艺学博士、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 现代诗学、比较文学、西方文论。

马克·斯特兰德:向潜意识挖掘灵感文/舒丹丹马克•斯特兰德的童年是在不断的迁移中度过的1934年,他出生在加拿大爱德华王子岛萨莫塞德一个销售员家庭,四岁时随父母迁居美国,之后,由于父亲工作的原因,相继在美国及哥伦比亚、秘鲁、墨西哥等地度过少年时代,这种居无定所,漂徙不定的童年生活的阴影后来折射在他的诗歌创作中,成为诗人探索人与异化世界的关系,表达人类生存的不确定性与无归属感的灵感来源。

1968年,斯特兰德发表诗集《移动的理由》,开始赢得作为一个诗人的全国性声誉《保持事物的完整》是中国读者比较熟悉的一首诗,其中的诗句:“无论我在哪儿,/ 我就是那缺失的”,“我移动 / 为了保持事物的完整”,表达出自我与虚无之间的矛盾和调停,而这,正是斯特兰德诗歌的重要主题之一。

1957年,马克•斯特兰德毕业于俄亥俄州安蒂奥克学院,获文学学士学位;随后两年,在耶鲁大学学习绘画,并于1959年获美术学士学位早年的这段绘画经历和毕业后对美术的研究对他后来从事诗歌写作不无裨益,斯特兰德的诗因此善于营造一种宁静幽冥的梦幻色彩和视觉空间,有很强的画面感。

如《我母亲在夏末的一个夜晚》,“她站着,倾听屋子,/望着晚来光线的潮气 / 穿过莎草下沉,/ 这最后的灰白色的云朵的岛屿 / 从视野中消褪,风 / 吹皱了月亮淡灰的外衣,/ 在黑色的仓房上”诗人的视角和声音在高与低,远与近,静默与喧嚣,梦幻与真实,意象与絮语之间轻松地游走,呈现出一派沉静而神秘的美感,犹如一帧宁静的黑白照片。

但很快,他就将主要兴趣从绘画转向了诗歌1960年至1961年,斯特兰德获富布赖特基金资助在意大利和巴西学习诗歌写作,开始了他的诗歌生涯期间深受巴西当代诗人卡洛斯•德拉蒙德•德•安德拉德的影响1962年,在衣阿华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并留校执教。

之后,斯特兰德先后任教于美国及南美至少15所大学,他用一生的“移动”饯行了他的诗歌理念1968年,随着诗集《移动的理由》出版,马克•斯特兰德声名雀起,他的诗不仅被选入众多诗集,其文体上的单纯直接及诗中比比皆是的超现实主义的古怪意象更一度被许多年轻诗人竞相效仿。

随后,斯特兰德获奖频频,包括1987年麦克阿瑟基金,1990-1991年美国桂冠诗人称号,1993年博林根奖,以及1998年因诗集《一个人的暴风雪》而获的普利策奖马克•斯特兰德的诗通常被归入美国新超现实主义和深度意象派,这个流派深受西班牙和拉美超现实主义的影响,认为诗是超自然的艺术。

他们深信,每一个个体内心深处都有一股不应被束缚的野性力量,只有运用自由联想、非逻辑非时序的布局以及怪诞意象的叠加,才能展示和释放灵魂深处的宗教情怀和神性,引领读者进入幻觉世界,使人诗意地感受到现实世界的不确定性。

在这个流派中,对这种超现实主义的黑暗和神性探索最深的当属斯特兰德斯特兰德的诗歌奇妙地混合了心理冥想和梦魇状态,力求摆脱思想意识的控制,深入挖掘潜意识领域,意象多诉诸日常又超越日常,语言简洁而肯定,在梦幻与现实,抽象和经验之间取得一种奇妙的平衡。

幽冥之思,不祥之兆,孤独与荒凉,自我与他者,缺失与虚无是斯特兰德诗歌的常见主题他的诗擅长以精准的语言和超现实的意象刺激读者的理性,以丰富的隐喻和怪异的场景激发读者的兴趣,又常从感性世界迅速升华到形而上的境界。

如发表于诗集《移动的理由》中的《吃诗》一诗,即是描述一个在图书馆里以诗歌为食,大口吃诗的怪人,之后变成一只狗,让管理员惊骇莫名的荒诞场景,“墨水从我的嘴角流出/ 再没有像我这样的幸福/ 我一直在吃诗”但诗人没有停留在“诗痴”的隐喻以及对感性经验进行直观描写的层面上,而是在食物和语词两种意象之间游转,营设一种超现实的灵异氛围,对诗歌行为进行一种抽象而感性的观感再现。

诗歌最后一节“我是一个新人/ 我朝她狂吠又咆哮/ 我在书香气的黑暗里高兴地嬉闹”隐喻了诗歌的力量能将人变成面目一新的“新人”,诗人兴致勃勃地以语词和意象邀请读者与他共享诗歌带来的这种迷惑和快乐“书香气的黑暗”这个意象则点亮了全诗的精神:这是一种神奇的黑暗,一个光线幽暗却弥漫着书香的灵性空间;它预示着光明的前景,是诗歌所展示的无限空间和可能性。

斯特兰德主张诗人应向“未知”寻找灵感,超过自我的限制进入梦幻境界,在“潜意识”中获得诗歌的来源和方式在1978年的散文《诗歌的手艺》中,他说,“诗歌的目的不是揭露,不是讲故事,不是叙述白日梦,也不是某种征候。

诗歌就是它自己以及它诞生的方式;诗是自我指向的,不必被任何已知的秩序占先”他认为,“最具伟大价值的诗是那些打破规则以求生存的诗,那些规则总是急迫地教人怎样写诗或怎样不要将诗写得离题”尽管马克•斯特兰德对写诗规则不感冒,但他还是从他所尊崇的诗人身上学到了不少技巧,如华莱士•斯蒂文斯,伊丽莎白•毕肖普,他的老师唐纳德•加斯提斯,以及他同时代的诗人W.S.默温。

他也从他翻译的诗人作品中学习写诗技巧,他曾翻译西班牙诗人拉斐尔•阿尔贝蒂和巴西诗人卡洛斯•德拉蒙德•德•安德拉德的诗作,这两人对他影响较大在英语诗歌界,马克•斯特兰德以其句法简洁而独树一帜,以奇特而悲伤的超现实意象最大程度地写出了一种强大清晰度的观察,写出了幻想与现实的相互可换性。

他早期的诗着意营造神秘气氛和探索灵魂的幽暗面,意象荒凉,句式简短,大量的肯定句和重复句夹杂富讽刺意味的幽默感,创造出独特的语感后期诗作风格则有所变化,诗句变长,自1978年的诗歌《纪念碑》开始,更有意尝试散文诗的写作。

此外,正如诗集《持续的生命》(1990年)标题所暗示的,斯特兰德对于灵魂极端孤立主题的探索兴趣减弱了,开始更为关注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联,力图唤起生命的奇异感与对自身存在的惊奇有意思的是,他以窥视黑暗的妙法来探讨光明的可能。

马克·斯特兰德:灿烂地活着文/查尔斯·西米克(美国诗人,斯特兰德好友)马克·斯特兰德,历经与癌症漫长的争斗后,在十一月过世享年80岁他是我众多老朋友中率先走的我与他相知46年,现在我意识到,他在我的生活中是多么巨大的存在,并且以后仍会是如此。

在那些日子里,每当我读到有意思的东西,听到文学上的小道消息,吃过一顿难忘的饭,或者喝到真正好喝的酒,我都会想去联系他,告诉他他在世时,我们不是每天都交谈,但在我过自己的生活时,我总是会想起他,而他也一样。

有一天,他从意大利回来才几个小时,我凑巧见到了他他向我秀了他从罗马买来的漂亮的袜子和鞋,然后他说,他有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要告诉我他在西西里岛时,发现在锡拉库萨有很多华美而古老的宫殿在销售,价格很便宜他说,他和我应该买一栋,将我们的家搬到那儿,然后回美国上班,他去约翰·霍普金斯上班,我去我的新罕布什尔大学。

我们首先驱车到帕拉莫,坐飞机到罗马,然后他飞到华盛顿,我飞到波士顿我们每隔两周左右回来一次我不禁大笑,但随后的几周,他一直在念叨那些便宜的宫殿,直至让我几乎相信,我们是能实现这件事的和马克在一起,就是这么有意思。

他是个停不下来的人,总是想着开启新的生活,着迷于赚钱的项目有一次,他和我计划进口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红酒,那时它们在美国还鲜为人知;还有一次,我们想着在因弗内斯开一家餐馆,那是距离圣弗兰西斯科德拉克海湾15英里左右的小镇。

在那家餐馆里,当服务生的将是一些我们所熟悉的知名诗人,他们将在那里工作一两个星期,然后由其他诗人代替他认为公众将会趋之若鹜,而我们的餐馆将取得巨大的成功“想想看,一个普利策奖或者国家图书奖获得者为你端来一盘芝士和一杯红酒。

”他说起初,即使是我们的妻子都爱上了这个主意,直到她们发现,她们才是去做厨房里所有活儿的人,而马克和我不过是作为一个主人,负责和顾客闲聊我们倒是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开花结果了我们发起了一场诗歌运动,希望借此能让我们成名。

四十年前,每个诗人都可以发起一场诗歌运动,因此我们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呢?这场诗歌运动叫“美食诗歌”无论是马克,还是我都发现,在诗歌朗诵会上,当诗歌里提及美食的时候——这不常发生——听众的脸上都会露出充满喜悦的微笑。

因此,我们推断,在这个国家,在这个大多数人不喜欢诗歌,而每个人不停地吃喝的国家,诗歌应更频繁地提及美食为了弥补这个悲惨的疏忽,我们认为,在我们写的每首诗里都应包含一道或两道令人垂涎的菜肴,无论这些诗的主题是什么。

文学纯粹论者在我们严肃的诗中发现烤肉或者苹果派时,肯定会震惊无疑,但那些购买美食杂志和菜谱,梦想着无需劳烦自己就可以吃上丰盛大餐的数百万美国人,将蜂拥购买我们的书,并以同样的方式喜爱它们马克有一首关于烤肉的诗,便是“美食诗歌”的一例:。

我凝视烤肉,它已切片,放在我的盘里,我在上面,用勺子浇上了胡萝卜汁和洋葱汁只有这一次,我没有遗憾时间的流逝……而在我的诗里也曾多次提到美味的食物比如这首爱情诗《天堂咖啡馆》:我的鸡汤浓稠,拌着捣碎的鲜嫩杏仁。

我的冬日绿叶菜混合物最爱的意面,加入蘑菇、茴香、凤尾鱼、番茄和苦艾酒沙司心爱的安康鱼,和洋葱、酸鱼、绿橄榄一起炖上给我你的舌头,去品尝白豆和蒜头……现在,你可能会问自己,这两首诗可曾谈论过任何严肃的事情吗?当然,我们谈论过。

我们谈论着,一首诗如何和取出一个煎锅,将房子里可用的原材料作出一道菜是一样的我们谈论着,在诗中,跟在烹饪里一样,都与来自长期经验的微妙的小小的感触有关,或者与灵感迸发的结果有关我记得,有一次马克在餐后坐着,陷入了沉思。

好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然后他最终抬头,对我说:“我觉得,今晚这道意大利调味饭放的芝士不够”我不得不同意烹饪是这样,诗歌也是如此这提醒我,我曾多次被这样一个想法所震惊:我正在写的或者已经在出版过的一些诗,会让我觉得需要添加一两个词语,以让它更为圆满地贴近生活。

他说他也是这样我们仅仅是一对快餐厨师,却一直试着让自己冒充诗人马克有着极好的幽默感即使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周也是如此他陷入剧痛之中,仍然坚持教学,和诗歌朗诵他去世前五天,我见过他他在医院里,等待被释放这样,他就能回家,然后死去,因为他的病情已毫无希望。

当这样的时刻到来时,他开始穿衣服他不想要任何帮助,但他如此憔悴、虚弱,这让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去穿T恤和扣扣子因此,我过去搭把手我那样做的时候,忍不住对他说,他穿的T恤很漂亮确实是很漂亮!他停顿了一会儿,最终面带淘气的微笑,说:“我去医院的时候,总是穿着我最好的衣服。

”他没有追加一句说“去死”但他的微笑以及他眼中的表情告诉我,他正是这个意思2015年1月24日,上午10点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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