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宗峰岩个人资料老婆天鹅挽歌 男主穿搭技巧

147小编 149 2025-03-23

1.宗峰岩的个人资料

按语:延安诗档案是在梳理新中国成立后延安籍,或者在延安生活、工作过的诗人每期一个诗人的代表作(尽可能有长诗、组诗)+简历+照片+评论组成,为了使资料的完整性,可能每期稿子的体量很大,我们不求阅读者完整地阅读,但求为以后做研究的提供一个重要的线索链。

2.宗峰岩所有作品

延安诗会的同仁永远是诗歌的义工宗霆锋是海子之后中国最重要的诗人之一                                             ——朱大可宗霆锋把历史、民俗和现实生活融合到一起,随意挥洒,雄浑中显深邃。

3.宗峰岩百科

——林贤治丰富的想象,纷繁的意绪,结实的语言,铺排的长句,宏大的叙事,神秘的气息,构成了宗霆锋诗歌写作的显著特点作者对一种写作风格的追求与坚守显然达到了一定高度。

4.宗峰岩原名

它既是浪漫的,奔放的;也是玄想的,沉思的                                          ——杨志学目录卷一大夜(选6首)/宗霆锋卷二激情和恐惧(选1组)/宗霆锋灯神(长诗节选)/宗霆锋

5.宗峰岩的照片

血红玛莉/宗霆锋宗霆锋:如何讲述写作的意义/刘全德《渐慢渐深的山楂树》:玫瑰作为本体/五行缺水王可田文章两篇/王可田性格诗人的命运归宿/易道禅宗霆锋简历卷一大夜(选6首)宗霆锋你是理所当然的父亲 在你之前没有时间,在你之后没有未来

6.宗峰岩的妻子是谁

                     ——题记1你,树啊!大地荒凉的年代,河川都已断流青草、沙蒿和黑刺丛也都枯死了道路两旁还饿毙了蒙古人的骆驼和脾气刚强的北方犍牛但你依旧高大、挺拔你冠盖庄严,根子深深扎进了高原的泥土

7.宗峰岩到底多大了

你的根茎何其坚牢,苗裔何其繁茂你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贫乏而今我谦卑地开口,为你吟诵这篇朴素的诗歌赞美你的荣耀我的诗句何其踊跃,何其喜悦亘古以来你就是树中之树,群山之间最具威严的王你也是黄河两岸这些鲁莽村庄理所当然的父。

8.宗峰岩个人资料简介(身高/生日/年龄)

我的祖先和父辈以及我们都在你有力的荫庇之下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把这生命之火传递,根基日益牢固我们领受你的垂爱绝不比群山间的其他生灵为少而你日益融入时间深处,将成为缄默的秘密你的金色浓荫在傍晚时分深深地垂向香气吹拂的大地

9.宗峰岩写真照

2亘古以来你就是树中之树,群山之间最具威严的王你的慧眼遍布全身,这眼睛无一例外,全因与雷火的战斗而成你悍然无惧,挺身承受,使得闪电的锋芒无功而退造化的利斧也功败垂成你的生命因此得以楔进无限时间你灵觉圆满,无有遗漏。

10.宗峰岩访谈

一切都在你的慧眼观照中这包括:每一垄荞麦、每一坡荒草的生长 或衰败这包括狼和獾又再次向北,狠狠扩张了它们的领土(但那些来自凶年之渴的,铺天盖地的白色飞蚁们却张开死亡的象征性月亮弯刀向它们发动了始料未及的袭击,遏制了它们火热的雄心)

这包括没有脚的蛇怎样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游动怎样打埋伏,把身体埋进沙子,诱捕那只倒霉的老鼠这包括来自虚无边缘的乌鸦在乌云深处怎样难以察觉地秘不可测地飞行当然也包括它降下的雨水和冰雹也包括它无限幽暗的黑翅膀上惊心动魄的暗红色雷霆

3树啊!你发着光,在时间深处,像一匹黑马那样嘶鸣无限奔腾着,从不停顿,对自己握有的力量充满信心但这力量却从未用于打击你的敌人你在拂晓的黑暗中愉快地打着响鼻蹄声隆隆踏过大地你热气腾腾的身子发出像黑暗本身那种缄默的、秘密的光,那种安详的光。

发出像生命本身的那种虽不可见然而却在与万物之心相呼应的光你诞生自混沌初开,大地上的第一粒种子你与光和暗同时诞生,你与星空同时诞生你与大海、与太阳、与土地同时诞生你与〇和一同时诞生,你与时间同时自虚无中诞生

你与生命同时自虚无那无形之卵中肯定无疑地诞生你也与人类及其语言同时诞生,你与啊字同时诞生而他们一旦从你的枝上熟落,就又回头来把你催生毫不犹豫地称你为“树”,迫使你的形象从虚无中分离出来然后,他们又称你为柏树、桑树、花椒树和刺槐

又称你为亲爱的向上生长的杨树又称你为疯狂的游荡在世界和梦的边缘的石榴树但你变形无数化身无数,在一和无限之间你面目无数但你本来就是万物自身,是它们的源头和终结是它们不断开始、展开并结束着的过程,是其中的每个细节

你在它们之中、之间和之上,你也同时在自己之中你是正在老去的这一个,你也是将要诞生的那一个你是树,是生命中的生命你是万物心中奔腾的骏马,是它们理所当然的父亲你的金色浓荫正深深地、怜爱地垂向香气吹拂的大地此心惟驻于光明

如今我确认我诗歌的道路正是烈火锋刃上的道路我开口,就必定要说出烈焰上腾的词语如今我确认我的孤独正是烈火在大声呼喊而诸火却沉默的孤独此火全然无用,正与万物杯盏中的火焰相同我于是喜悦,流泪,以此心光明断除疑惑之翳。

今夜我不再眷恋暗香浮动的晚春而欢喜于冰寒彻骨的严冬,今夜我不指望温暖而让一颗冰冷光芒照彻肺叶的彗星重重跌落在心脏附近巨冰在寒冷中决裂的叫喊声使我骨髓疼痛而大雪微茫的口音将使我突然面晤远在人性之上的真理这非人的光明我将开口确认。

我将印证,将注视这秘密之莲在词语心脏中突然敞开此花何其朴素!惟光明而已,何需香气与魅惑的颜色 惟光明而已,何来魔难与罪孽、神圣与崇拜,何需诉求,何需怜悯此心惟驻于光明而已,何需惊悚,何需飞行,何需狂奔于茫茫天路

何需经年的大雪在诗中白茫茫地祈祷今夜我观察,烈焰河床上涌动的魂魄他们面容平静,十指张开火焰的莲花他们体认自身的烈火,与河床上奔流的烈火毫无二致于是同声赞美心地盛开的光明之莲呵于此刻打开烈火之门而火焰河床上。

永恒生长的无限之莲的光芒也应声喷涌再度赋予他们新的形象并还更新了灵魂这景象我期待多年,而今呈现于心地这至美的景象使我双目流泪,使我双目流下欢喜的泪水于是我开口说道,这烈火锋刃上突然显现的道路也正是生命必将践足的道路。

我火色染透的喉咙于此刻发声,和生命一同开口,说出:这远在人性之上的真理拒绝为人存在而仅把它的种子分一颗与人这火种埋入心地,日益旺盛,光芒日渐成长却毫无用处这叙述光明的诗歌用烈火说话但却全然无用惟余光明安驻于光明中,自在而自足

一个无限的人迎面而来并不陌生所有生命是同一个生命道路说:“来,朝前走”最初的道路是一条血路被撕裂的女人是惟一的女人,是全部女人生命养育生命,血腥的仪式如同蜘蛛以自身血肉哺育了蜘蛛在我初生的脸上布满久历尘劫的皱纹。

我如今正走在谁的路上?我与众人的灵魂涌动,如水流在河床上看不见来处向前,只见无尽的道路不见尽头最初的道路通向哪里?道路如蛇,被勒紧脖子的人颈上无头最初的道路通向何处?雄辩的大师无法劝服那头一意孤行的猛虎。

“所有道路是同一条道路”,他说“然而歧路丛生,并且无穷无尽你绝无办法正确分辨出你的去处”但我如今正走在谁的路上?什么样的结局在把我等待?有人说,“戏演完了”,却没有人拉上帷幕是大路上的露天演出吗?还是仅仅在一幕剧里匆匆赶路?。

我已忘记但戏永不结束我赶路是否,最初的道路通向一枚果子的内部——阳光和雨,曾在树上憩息的鸟和一只偶尔经过的鹿至今仍贮藏在果中在果核深处,神祇如飞果园到处总传来那园丁的脚步而我如今正走在谁的路上?道路彼端走来了那个最初的人

却仿佛是我自己迎面而来,并不陌生是一个无限的人迎面而来并不陌生却仿佛是一匹马、一头猛虎朝我走来是我自己,迎面而来并不陌生而我如今正走在谁的路上?我经过公牛,经过铁和石头我经过墓地阴湿的隧道和无穷无尽的树

我也一再地经过同一张脸一再地诞生又死去,闪电照耀无数个我是谁在远方,把尽头推向更远的尽头所有道路是同一条路正如所有生命是同一个我血泊中的道路也正是火的道路歧路丛生,但通向一切;我走着我走着就是一条大路无穷无尽地走着它自己

我走着就是一条大路向着无穷无尽的远方永不停顿地走着,走着我说:来,朝前走风中摇晃的向日葵让我歌唱,呵让我大声悲哭让我即使痛苦也仍然知道怎样微笑让我即使在深渊也仍然淬炼血红的颂歌让我的神经紧紧连接大地,连接所有的你

让我歌唱任何人的痛苦与欢乐也是歌唱了你的让我书写最朴素的语言,具有石头质地的语言让我直截了当说出“我爱你”让我的生命焚烧如火焰让我的心在大火中不结舍利,而只是结成一只光泽质朴的瓦罐让我不热爱蛇的深刻只热爱美

让我不热爱暴虐的力量只热爱轻盈的舞蹈让我舞蹈如嬉戏的松鼠,呵如同风中摇晃的向日葵让我歌唱如傍晚的天鹅让我吐尽一生的歌曲,然后幸福地死去让我不说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而只说“人”让我不歌唱东方与西方、亚洲与欧洲而歌唱整个大地

让我成为你手中的琴,把你的心意表达让我在时间中反复歌唱直到弦断弓毁存在过,爱过,歌唱过,然后理所当然地死去大 夜1诸神何以沉默,呼唤何以竟不获响应且自然的形象也已远遁,消逝于人们心中的忘川古老的生命之主,他澎湃的热情已经深深地沉潜

他催长森林的光日益消散于人类渐趋晦暗的语言如今,我从那些曾经歌唱的灵魂手中接过这盏灯接过这已归于沉默的、无疑也已经成为秘密的光我的心中并无欣喜,并无惧怕,惟有伤感的平静而,你,沉默的灯盏,呵秘密的光明我即便被你焚毁,变成灰烬中的灰烬

那也是灵魂荒芜时代歌者应付的代价2现在,自然蓬勃之心,那团深邃火焰我要反复吟诵我要反复击打这块石头,以取得必不可少的火种久经迷途之后,我的歌再度返归于自然雄浑的节奏返归于万物消长的巨大循环犹如时光的石头怀抱沉默之心,要说出朴素的语言

当此刻,成长的自然繁花散尽,余香低沉千枝万枝电光霹雳交作,照彻永恒之大夜当此刻,诸神欣然赞颂,真言之花开满灼热的雷霆大地那柔软的核心,众魂汇聚的生命树也欢欣舞动众魂的形象结合为树,光明照彻内外其美堪比诸神

当此刻,诗人们打开古老的时光诸世代歌者就同声开口,说道:我赞颂!这诸多声音又汇合为一,说道:这是诸水涌流的第一滴,光明生长的第一声这是古老的生命之书从头打开,再次写出它自己诗人的形象纯然惟一诗人们,请纪念,那位最初的创造者

他以光明锻铸人类的灵魂,将其藏入泥土捏成的黑暗的杯盏犹如将炽热的雷霆埋进乌云将沉郁的香气埋进群花甜蜜的梦由表及里地塑造她们的美将开端和终结埋进时间的心,而时间就涌流,永恒就被赋予永动的魅力生命之花就无限绽放在

永恒那从不凋零的枝头 像这样,那双缔造之手也锤炼着诗人的歌喉使其音色饱满、丰富如同自然之雄浑与繁复而诗人的歌唱总与万物之言同步,彼此呼应他们仅奉献人类的歌,在万物中却从不显孤独总是恰如其分地汇入万物那天籁交织的合唱

当他们沉默,也总会在心中把万物的总谱默读 像这样,诗心本无我,诗人的形象也纯然惟一一首无限之诗无限地展开并同在于一切时代而诗人无名,在时代之明或暗中吟唱着此诗生命无名,超越一切时代同在于这首无限之诗卷二

激情和恐惧(选1组)宗霆锋春天的词根大雨中奔跑的山楂树在高声叫喊1天鹅早已死了,连同它的歌它最后的舞蹈成为火焰最珍贵的藏品天空险恶的蓝从未相信好的言辞可以把它说透我从未相信天空是埋骨的好地方怀抱死鸟(不是天鹅

是忧郁而死的燕子)的人越过一盏灯一只蓄意的手越过绿色打击了春天什么人冒死越过边界什么人冒死说出:天空险恶的蓝色你的左撇子写作最终打击了众人的春天天鹅早已死去,连同它的歌天鹅早已死去了好的言辞又有什么用2

山楂树飞过冰寒的天空喷吐着 火焰长发这不可能的飞行者天空的反对者和觊觎者谁将惊怖,谁将狂喜谁将视而不见谁将用石头把它击落3大雨中奔跑的山楂树在高声叫喊4把灯种进沉默的黑铁,这是我爱的工作把灯种进黑暗的血里

把灯种进肉里、骨头里把灯种进大地 和它的哑孩子的心脏里让他开口说话把血和闪电锻铸在一起5摧毁者乌鸦已被摧毁了,天空没有了敌人开始感觉到空虚天空决定发明另一种乌鸦,但被乌鸦拒绝了天空凶险地蓝着另一只乌鸦的诞辰险象环生

另一只乌鸦诞生于大水之后另一只乌鸦诞生于天空险恶的蓝色天空凶险地蓝着我决定作为一名旅游者进入其中6写作,书写这个世界,一个人留下他的言辞而天鹅已死,连同它的歌好的言辞又有什么用呢?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我最终说出了多少并不重要

世界呼啸着前进,而我留下,又趋向别处我注定要成为一个被拒绝的人但首先会是一个被反对(而不是被抛弃)的人一只乌鸦根本无法摧毁整个天空所有上升者也终必落下我注定会是一个失败者我注定要可耻地被你拒绝7但我要结束这种黑暗的言说

——这是一种表达、一种努力不可能的拒绝虽然无法完成也仍然要耗用一生的精力美或者写作都不是我的目的不可能的鱼出现在房间里它在空气中游动,充满枯竭的危险呼吸是它最基本的问题而不是黑暗更不是贫乏不可能的获救要被谁指望?

天鹅早已死了,连同它的歌我从未相信天空是埋骨的好地方我不是在编织悲歌我是在孕育一头狮子我是在身体里淬炼一道光芒把血和闪电锻铸在一起8侏儒的耳朵听不见灯的声音他们的先知使用最黑的词卑贱的怨毒、暗含的仇恨用爱咬死你

在我的春天被无限推迟后1用你险恶的冰阻挡我吧我必须是开阔、必须是光我持续地朝你靠近是为了告诉你:我是来反对你的让我的激情都是无用的聒噪吧我必须用一个词打击你的耳朵极端的写作者是一个拒绝让你看手相的人我左手的七根手指拒绝猜测你手里的词

你用太多的春天使我恐惧让我的聒噪进到你的梦里与你低低地对话吧但要撤走那些镜子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对着镜子勾画脸谱的人我的左撇子写作挡住了你的失忆挡不住的是你用来诱惑我的春天是你用险恶的爱让我陷入绝症2为光明和为黑暗,或者

为生命和为死亡我都无路可逃我还在写作是为了阻挠山楂树的感伤情绪3在我身体里你为我准备了舒适的畜栏在我的心里你为我准备了窄小的地狱我是否可以满意于这徒劳的工作:我打死了苍蝇但它在下一刻又复活了但我会再次打死它但它仍会再次

复活我是否应该对这徒劳的工作感到满意?在天明之前我还有时间做一次发音练习:我成功地创造了自己的失败——是我帮助你赢了我自己的4用你爱的冰块打击我、使我蒙受羞辱吧我不同意你的天空、你的河流我的睡眠反对你的心脏

我寄居的城市拒绝把春天赠给写作的燕子他在春天写作他在春天反驳着春天的爱的梦遗我就是侏儒族最后一名女先知我就是那个疯女人从大泽的脚印受孕而生的哑女儿用你博物馆的侏儒症爱我吧用你爱的方糖块表彰我每天早晨模仿喝咖啡的工作吧

我爱的写作就是用梦话的聒噪驳斥你的心脏我寄居的城市不肯把春天还给诗歌中的燕子(写作的燕子是缺席的需要更多时间等待他的言说抵达我的耳朵)用你朱笔勾画的脸谱和畜栏里的神拦劫我的灯吧(你们矮小的神戴着谁的面具呢?)

我不愿意付钱给统治畜栏的恺撒你一直是了解我的你已准备好吻我了吗?爱的写作不是需要的,而是必须的我在尘世的灯是一朵爱的罂粟我的左撇子目光承受住了你心脏红色的阴影5必须让一个凶险的早晨像冰那样从河的死亡里醒来。

灯在罂粟的炽热里朝上走在我的春天被无限推迟后在畜栏的王给它换上遍体兽皮前我仍要重复这凶险的表达:我必须是开阔、必须是光耶路撒冷的灯1耶路撒冷的灯是傲慢的你有那盏灯继续为山楂树欢呼吧来自写作一边的冰并非天空的控诉者。

微暗的火在镜中我练习发音:不!我惧怕的钥匙禁止我在诗歌中的睡眠我像怕我的父亲那样怕它我练习发音:不!继续为山楂树欢呼吧我的工作就是保持我在诗歌中的睡眠我必须梦见耶路撒冷的灯来自冰的一边继续为山楂树的危险欢呼吧。

2要越过侏儒的春天,必须漠视那种低矮的香味必须用石块敲出树液里的火蜡的翅膀断送了那个偷越边境的人,水淹死了他他是我的山楂树吗?单一的、个别的、完全的自己这是可耻的山楂树需要我替它说出梦话我是爱的我仍然是美的,这使我羞愧。

但我仍然是爱的山楂树仍是那棵山楂树吗?我并非第一个帮助山楂树成为山楂树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我是爱的我仍然是爱的耶路撒冷的灯来自写作的一边它必会使我盲瞎,使我成为盲瞎的灯它要我这样交出自己我的盲瞎使我不再需要选择了。

但我仍然是爱的,我是爱的天 鹅就像天鹅在暴风雪中起舞白莲打开天空灯在罂粟的炽热里朝上走我写作札记的月亮迫使河从冰的死亡里不可遏制地醒来然后开口,说出那个我永不能说出的词而我要说出真实的水而我要说出血里的水、骨里的水、石里的水。

而我要说出在天鹅里面鼓翅而飞的水它在每一只天鹅里飞,它在全体天鹅里面鼓翅而飞它在暗中推动着春天使之高过香味和绿色推动我的热泪,使它涌上眼眶它在暗中推动着山楂树像电一般闪过大地推动着人类的女儿使她迅速长大

并出乎意外地爱上一只金发飞扬的狮子——为了反对我在死亡里它是装满涛声的鹅卵石在诗里它是握有火性的酒它是秘藏着自己的灯被我的写作之夜挚爱它是天鹅,它是暴风雪中的天鹅优美地起舞慑服着来自天空的野蛮和暴怒它是惟一的天鹅在所有天鹅里面飞

它鼓翅而飞在每一只天鹅里它超出时间的飞行既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更不会停下来它永恒地飞行在自己的静止里它是天鹅,它是暴风雪中从容起舞的天鹅它是我最极端的灯拒绝天空的野蛮统治拒绝畜栏气味不净的春天拒绝侏儒写作低矮的美和一点点爱的蜜糖

是哪一块沉默的石头要大声喝问1该由谁的手来惩罚那株大地上疯跑的山楂树?谁的手可以代替那双绝对的手?我爱的人在雏菊上低声喝问狰狞的天空我在侏儒症病理研究院阅读着居委会的马灯“他命令全中国的乌鸦在我的梦里飞行”

“它们在我眠床上空的飞行和聒噪挡住了我对雏菊的爱好”,我爱的人在镜中背台词侏儒的春天是不能爱的,因为香味太矮了我连夜越过我祖国的春天是为了给山楂树写下八月的预言,绝对的灯是必须说出的当畜栏里的寒风吹灭我的眼睛

是哪一块沉默的石头要大声喝问:天空险恶地蓝着?我在诗歌中的睡眠缓慢但是坚定地梦见暴风雪中起舞的天鹅在蔑视来自天空的野蛮和暴怒2不说话的日子我让自己就是山楂树虽然不点灯,却在暗中涵着火我这颗盲瞎的心也仍然是爱的

(谁在暗中说:我这颗侏儒的心也仍然是爱的)谁在侏儒风格亲切的春天梦见畜栏里的玫瑰绝望地与一只猫头鹰对称?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的人是最不可救药的人我们猪狗般地爱着,我们怨毒地爱着辛勤地劳作,不是为了装饰畜栏、把它

弄干净,而是迫使白莲在其中逐渐现形3用你爱的电视连续剧羞辱我的耳朵吧用你统治畜栏的风吹灭我的眼睛吧你在春天星夜批阅着我的心脏我再不是那个觊觎你的天空、想在其中飞行的人了我再不愿意加入你畜栏里的爱的合唱了

用你的朱笔批阅我的雷电吧我爱的写作就是驳斥你红色法蓝绒睡袍的健忘症我的睡眠拒绝你腋下的狐臭和你畜栏低矮的春天我的下雨反对你肝癌的阴影传染给小学生的识字课本和那只横过马路的鸽子你在春天星夜批阅着我的白莲而我梦见天鹅在暴风雪中从容地

起舞要唤醒全体沉默的石头灯神(长诗节选)宗霆锋 [第二章] 午夜电视剧:桑拿浴按摩女郎的精彩周末第一集场景:这午夜的色情酒吧乱哄哄的,挤满了来自卡通帝国各地的大人物和小流氓吧台上一台西装笔挺的老式油印机酩酊大醉,在加了一匙红雪的鸡尾酒杯里说着梦话,每呼吸一次就吐出一些细小的红色泡沫。

杯子被一只雄辩的公鸡端着它正以滔滔不绝的周末爱情毛毛雨浇淋着吧台服务员玫瑰小姐一个光头农民领袖坐在地板上,从他的左鞋壳里倒出锃亮的银币,右鞋壳里倒出红线缠绕着的荣誉证书和喧嚣的大雨再往右,一号台上坐着两位先生:穿大红袍的死神和矮个子的市政厅,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再往右,二号台:一个秃顶的侏儒神,闪烁的目光正悄悄摸向他身边那放荡的母猫性感的眼睛一座装满猫头鹰和老虎的森林在角落里吸着烟陷入沉思,绿头发里藏着一个刮大风的魔鬼一个顽童大海坐在椅子上,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舞池里跳慢四步的人们。

它龇着雪白浪花的牙齿哈哈大笑着,丝毫没打算弄懂这些奇怪的事情一面斜坡靠墙站着,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就把坡度放低了一些它哭泣着,眼睛里流出许多小石子眼泪在舞池和天花板的霓虹灯之间,一朵乌云飘动着穿塑胶雨衣的柏拉图和脾气暴躁的雷神坐在乌云里,商量着先降雪呢还是先下雨。

柏拉图冷静地陈述着,雷神只是摇着头说:不!他每说一句就炸响一个霹雳他的每一个霹雳炸响都要引来吧台服务员玫瑰小姐一个热情奔放的饱嗝,作为呼应……这时候音乐响起,呕吐者乐队在色情酒吧的彩色积木舞台上唱道:颂 歌I

桑拿浴按摩女郎在开满死人的天上打喷嚏她牵着太阳孵化的小狗把一个吐唾沫的顽童大海以及核桃内部正在与一匹陷入哲学难题的种马吵嘴的侏儒神轻易制伏她把它俩赶进浴室里洗澡;她大发脾气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她的睡衣下摆多么的长。

直拖到上个星期天的梦游人集市上……桑拿浴按摩女郎在天河的薄冰上支好了餐桌,与一道狂热的闪电共进早餐像两个最亲密的好朋友肩膀靠着肩膀她迫使这个早晨飞得更低一些(主唱手说白:她喜欢一个低低飞行的早晨)她从石头的乳房上挤出泉水和甜蜜的果酱

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她的睡衣下摆多么的长直拖到上个星期天的梦游人集市上……诗人的叙述:往世的大雪她醒来,对卧在床沿下的黑暗深渊不屑一顾她摇摇头,用一秒钟时间认出了自己下一秒钟她呆住了,什么也没想,眼睛

盯着墙,但没看见它(往世的大雪在她意识深处一闪)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穿好丝袜她与她的影子斗争着,随即失去了耐心用一个近乎粗鲁的动作把影子脱下来扔进衣橱里她松了口气,感觉好多了她打开电视机,跟电视剧里的儿子说你好。

然后又关上然后她给远在往世夏天的情人打电话问他是否仍然保存着她去年春节寄去的装满积雪的火车站和她花了两小时才洗干净的穿大红袍的卡通国王她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游戏埋下的卡通死人吗?如今他们都已复活了,都

戴着黑墨镜在酒吧里跟手枪打赌呢而活着的都在咒骂太阳昨天在公共厕所里有人发现新生下不久的秃顶侏儒神被抛弃了这件事电视新闻已经报道过了,你知道吗?”有一秒钟她呆住了然后她醒来(往世的大雪在她梳妆镜深处一闪)。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手把换下的衬裙扔到了镜子上罂粟的叙述:购物清单我活着,每天都经过毛茸茸的道德和午夜超市我不停地购买那些卡通玩具:闪光的瞎子荷马戴头盔的袖珍毕加索在硬卡纸礼品盒包装的大雪山顶打雷并吐痰的装电池的尼采

以及每上一次发条就在八音盒上头发倒立一次的狮身贝多芬长牛角的摩西胡子铺在地上,坐在埃及列王身旁,牵着红海的手,一脸忧郁他的样子挺可爱的我一次买了两个我不停地购买着:干瘦的女巫(她的黑袍子落满了尘灰)在水杯中的大海上练习仰泳的波塞冬

(连同那只水杯以及它海面上的飓风和暴雨)我买到的宙斯和赫拉还生着气,他们用闪电划了一道三八线,谁也不理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娲穿着塑料树叶,她来自中国一个黄金浇铸的舞蹈着的湿婆,是印度产的价钱昂贵但显然只是镀金的假货

一个每隔一分钟就变一次颜色的卡通仙女她的衣兜里,装着童话中的市政厅摩天大楼和卡通帝国翠绿的邮电局我不停地购买着:一个装满了左撇子革命的人民广场改留中分发式的旧皇历、积木刑场和它的玩具绞刑架、月亮和玫瑰(锁在一个情人结里的那种)

我购买着:茶和菊,连同使用并抚摸它们的卡通诗人我购买着一个粗陶的“父亲”、霓虹灯下的麦子和雨水我购买了一座微型灯塔为的是要买在它里面撒尿的水手的妻子(这是一个光头的婊子,高大、壮实,被海风吹成微黑我喜欢她脸蛋上完整、红润的情欲的刀锋

和她唇纹里珍藏的海底红铁)最后我购买了一个踩着闪电在溜冰场上摔跟头的初学者太阳——我选中它仅仅因为它的脏然后,我把这些卡通玩具统统带回家去我带它们回家不是为了好玩我带它们回家只是为了仅仅是为了给它们洗澡。

我用这游戏训练我的按摩技艺,因为我是敬业的桑拿浴按摩女郎因为我是在周末也仍然苦练技艺的勤奋而敬业的桑拿浴按摩女郎而我一幅丝绸的身子是否就是一块浴巾正被你的精神病院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紧紧地渴望?插播:耳语广告公司系列标题广告之一

——给诸神装上新软件,他们就不再朝铁路局吐痰了吗第二集场景:这午夜的色情酒吧乱哄哄的,挤满了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一个停尸间裹着白被单,坐在被称作“真理”的红头发脱衣舞女身旁,聚精会神地翻看着音乐菜单“真理”的十个殷红指甲控制着一只黑老鼠。

老鼠睡着了,梦见它在电台播音室里的手淫,使所有听收音机的少女同时怀了孕一具死尸戴着黑墨镜,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一言不发,中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一辆警车呜呜怪叫着从桌子底下疾驶而过,车里关押着从老鼠洞里抓获的积雪和一道乌黑的闪电。

秃顶侏儒神身边的母猫已经不见了,换上了三个穿豹皮的妖艳妇人从她们喉咙里迸出压扁了的笑声、绳索、蝗虫和十二月的大雾吧台服务员玫瑰小姐在短暂的幻觉中,感到她的生殖器被死神的手指触摸着,就发出一声尖锐的、兴奋的、长满倒刺的尖叫。

这时在门口那儿,一个火热的农场正带着它的高音喇叭和剃成板寸的青草,侧着身子进来吧台前,一只乌鸦穿着黑西装,站着它掏出一叠钱钞,要求买一杯加冰块的色情春天和波斯湾进口的桶装海浪“浪头不要太高”,他说,“但声音也不要太小。

你要把它周围的诗歌泡沫全部擦掉——因为我每次碰上这些该死的诗歌泡沫,都会被倒霉的星期二绊倒”圣者柏拉图已经喝醉了,拍着刚刚坐到他身边的撒旦的肩膀说:“兄弟,要知道广场上的积雪带不来安慰,因此你得学会从不同角度观察这杯鸡尾酒。

每当你往里面加一匙红雪,它呈现出的色泽总是恰到好处,无可挑剔,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结果都是一样的广场上的积雪带不来安慰,而一杯加了红雪的鸡尾酒,却总能让一个精通生命的老人重获手淫的乐趣……”这时候音乐响起,呕吐者乐队在色情酒吧的彩色积木舞台上唱道:

即兴曲:魔鬼撒旦和圣者柏拉图魔鬼撒旦来到午夜色情酒吧,向圣者柏拉图请教手淫问题,并和他探讨种马半夜的咳嗽、众神的齿轮撒旦说:我在整个冬天仔细收藏着我的精液(非常非常仔细)只有一次我在梦中走火了,致使十二月的寒冷从雪片上提前撤走

在冬天,我总把精液收藏在积雪中在冬天我手淫之后总把精液小心地射进下水道圣者柏拉图挥手赶开飘到他面前的乌云圣者柏拉图打着雷用一道发蓝的闪电说:兄弟,众神在冬天静静地手淫着,但秘而不宣我每次做梦都听到他们齿轮上尖叫的高潮

而冬天的手淫是刀锋上的冒险和血腥披露而冬天的冒险也只不过仅仅使广场上的积雪淬亮了一小块烧红的黎明罢了而种马在夜半咳嗽也并非因为它的性饥渴需要表达……主唱手说白:魔鬼撒旦,色情酒吧的第一游戏高手、打伤月亮的暴徒;

圣者柏拉图,返回阳世的白发婴儿驼背的镜面天真无邪的谎言大师在色情酒吧奋力呕吐诗人的叙述:精神病历簿她在镜子里的梦游卸下城市精子库的味道她在镜子里的梦游检查了燕子的卵巢擦过镜面的海风使她一幅丝绸的身子那情欲

危险的红色在午夜地下室里潮涨潮落而镜子却被谁的手挂在了精神病院的门诊大楼她在镜子里的梦游卸下酒吧里的呕吐她在镜子里的梦游被星际传送带运送给大天神午夜失眠的怒吼和他的全息彩电那说谎的屏幕她在镜子里的梦游被大天神的电脑不停地除以0.3

然后又被一声汽笛带回精神病院爬满大蜥蜴的门诊部她在镜子里赤身裸体飞过大天神午夜梦遗的荒原她在镜子里的梦游被精神病院逃出的病人用一座卡通种族精神病史档案馆从红雪旁边拦住——披着蓑衣的稻草人降下午夜大雪它心脏部位的电报大楼正敲打着忧郁的零点

此刻它缩在街角的垃圾桶里打着手电整理着卡通种族精神病史分类目录她在镜子里向精神病院逃出的稻草人问路:你知道拐过这个街口前面是什么地方吗稻草人说:你在冬天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那是真的你经过午夜地铁车站时会碰上你的过去你得当心点

她说你是谁到底是谁在这儿干吗稻草人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海边的乌云里等着我他总在等我这样很好当我年轻的时候,唔,这样很好她又说你知道拐过这个街口前面是什么地方吗稻草人说:我是这世界的灯神可我已经死了

所有燕子都不肯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家人说到底在去海边的路上谁能不怕那巨大的翅膀拍打声呢她在镜子里的梦游卸下大天神的失眠和怒吼她在镜子里的梦游检查了大天神的实验室和精子库她在镜子里的梦游:一幅丝绸展开叙事的红雪

罂粟沉思着说:每天的呕吐(我讨厌这种太阳照在头顶而黑暗的地底)我活着,从剧烈的呕吐开始每天的工作从水汽蒸腾的桑拿浴室阅读驼背和侏儒的色情身体从一把刀的刃口上阅读地下室存放的生理学笔记从一块玻璃的破边上阅读

地下室演讲者神秘失踪的新闻报道和他的色情照片(他的红雪裸露的色情身体)我活着从每天的呕吐物中取回雷暴和酒精灼烧的论文我活着,每天都乘坐地铁经过精神病医院的下水道下水道里长着人脸的蝙蝠每天都在车窗上撞头而死

我每天都要在地铁里遇见穿大红袍的侏儒神王他每天的手淫都要使沿途的妇女秘密怀孕就连一只雌燕子也在他火红阴毛的映照下喜庆地呕吐就连一朵红玫瑰也不得不去妇产科做人流手术就连一具母马的骸骨也感到小腹灼热我活着,从每天的呕吐开始我的工作

从每天的呕吐开始阅读春天的艾滋病、众神的鼻血公共图书馆的苍蝇学者及其印刷精美但早已阳痿了的《卡通种族色情心理学研究报告》太阳的性冲动、大海的情欲失眠之夜土地骨头上火光闪耀的新婚日记和它被大风与酒擦亮的沸腾的色情农场

从每天的刀刃上我也把自己子宫口的雷暴和红雪阅读从每天的刀刃上我也把自己乳房里的大雨和闪电仔细地阅读而我要在午夜电视台插播雷暴的光头而我要在午夜电视台插播酒精的大雨插播大天神的梦中遗精及其红雪阴毛的裸露并朗诵电台地下室里翻出来的

色情小说和生理学讲义我活着从每天的呕吐物中取回干净的大雪插播:耳语广告公司系列标题广告之二——到情欲的刃口上去,到一把刀子漆黑的内脏里去!第三集场景:这午夜的色情酒吧乱哄哄的,气氛热烈异常新的人物不断加入。

一个火车站带着嘈杂的灯光和刺耳汽笛声,大声讲着下流话兴奋地走进来;一座大雪山坐在高高的椅子背上,用一只盘旋的兀鹰注视着酒吧里吵吵嚷嚷的人群;一副旧象棋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热烈讨论着刚刚出版的《卡通种族色情心理学引论

》;一个装饰着月光和大雪的古战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身上的某个地方偶尔发出一声战马的长嘶而战士们却都在酣睡(而主帅今夜却失眠;箫声却削薄一夜的月光和寒冷)而兵营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却与色情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遥相对称。

在吧台旁,秃顶侏儒神开心笑容的右边:魔鬼撒旦一连饮下了七杯加红雪的鸡尾酒饮到最后一杯时他不行了,起身到洗手间去呕吐他吐出:一个装着黑色闪电的小瓶、一只蛤蟆、一场吵得罗马教皇的画像睡不着觉的大暴雨、一根曾被钉在耶稣左手心里的钉子、一把烧红的刀子、一张大革命时代的血腥传单和一篇20世纪的批评家撰写的关于色情文学的冗长论文。

在另一边,一号台此刻已换上了一群玩游戏的诗人:歌德、兰波、海子、里尔克和另外两个早已被遗忘了的人他们围着桌子上的一座春天的树林(树林上空的蓝天、蓝天上的白云)和它旁边涛声汹涌的大海(海上的船、船上的水手、水手梦见的月亮和台风)。

诗人们神情紧张而兴奋,正玩得高兴他们注视着桌上的良辰美景,相互传递着手里的词,小心地不去碰触海浪——谁如果惊醒大海上的水手,他就输定了(惩罚办法是:让他当众呕吐一场大雪)突然“砰”的一声,有人撞翻了椅子。

海子大叫了一声他输了他的脸在酒吧的灯光中逐渐模糊,变成一场红雪纷纷落下,覆盖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二号台是四个新来的人:长发披肩的纽约坐在黄帝身旁,听他讲解任脉和督脉的色情辩证法;一株阿尔的向日葵和伏羲低声议论着久远的农事。

在靠近柱子的七号台,坐着本诗作者宗霆锋他正向对面的圣者柏拉图打听桑拿浴按摩女郎的消息他说:“……最可笑的是我也像那愚蠢的皮格马利翁一样,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创造的女人而她尽管是从我骤遇寒冷和刀锋的这个冬天的一场色情梦幻中诞生,她却对我毫无兴趣。

我从午夜电视台的演播室直接来到这色情酒吧,中途丝毫没有耽搁,却仍是追赶不上她镜中梦游的脚步声”圣者柏拉图微笑着说:“兄弟,当你听到一幅丝绸在镜子里飘动的波浪形声音时……”这时候音乐响起,呕吐者乐队在色情酒吧的彩色积木舞台上唱道:

颂 歌II桑拿浴按摩女郎在周末的寓所中阅读着午夜电视剧她看到色情酒吧里一个年轻的色情诗人郁郁寡欢,和一群卡通玩偶待在一起他先是坐着喝酒、闲聊片刻后他带着酒意来到了色情酒吧的彩色积木舞台上朗诵他新写的蹩脚诗篇。

说的是:名叫罂粟的桑拿浴按摩女郎在冬天经过大天神的色情午夜和地铁车站(罂粟在冬天展开叙事的红雪)桑拿浴按摩女郎在周末的寓所中阅读着午夜电视剧单调的剧情使她当场睏乏,她起身关上无聊的电视,到浴室里去洗澡她的玻璃浴池里装着

一个月光的大海她用大海的月光波浪漂洗着她一幅丝绸的身子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在周末的寓所里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在月光的大海上主唱手说白:而大海却在梦游的镜中,而镜子却在另一片真实的洋面上开阔的镜面覆盖着完整的大海

微微起伏着一波接一波地翻卷着水银牙齿细碎的海浪诗人的叙述:梦中的邮局和匿名信(她没来得及闭上双眼就进入了梦乡)她知道她是在梦中阳光和阴影都是不真实的北风浩大而无垠,扬起她体内的红雪(这午夜红雪被一个卡通诗人滔滔不绝地朗诵着)。

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街区同时出发朝她逼近她把自己的脸张贴在失物招领处的镜面上以此来迷惑暗处觊觎着的敌人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不同的时间同时朝她逼近她躲进了火车站候车室悬挂着的大镜子镜中的荒原红雪沸腾大雾封锁着异乡人的信件

红雪沸腾的大雾封锁着异邦公厕里的手淫者及其毒药的愤怒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街区同时出发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不同的时间同时出发这阴沉的杀手是否被她的陷阱捕获?这阴沉的警察是否被大天神午夜荒原的大雾轻易捕获?

她伪装成一封挂号信从邮局走过但心里毫无把握“阳光和阴影都是不真实的”,她说“因为这是在梦里”,她又说然后她从邮筒里随手取出一封没有地址的信打开从里面抖出一个大雪纷飞的荒原(一列火车正怒吼着驶过)荒原上一具骷髅被北风和大雪洗净

荒原上一具洁白的骷髅安静地躺着就像它周围落下的雪花那样每一片都很安静地躺着骷髅上一丛红罂粟炽热地怒放骷髅上一丛红罂粟紧逼着北风尖叫的烈焰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街区同时出发一个戴墨镜的人从三个不同的时间同时出发

一个戴墨镜的人越过边界朝荒原缓缓逼近“阳光和阴影都是不真实的”罂粟的叙述:诗歌的毒药我是否应该在一首诗里无拘无束地生活我是否应该在你亲手写下的诗篇里无拘无束地呕吐并生活大天神的午夜幻象重重(我是你冬天的秘密情人)

我是你精心配制的诗歌的毒药血红的闪电、黑暗的心电图和词语的刀锋在一首诗雷电交加的烈火中冷静地焚身我是你冬天火热的情人我是你冬天头颅孕育的女儿冰清玉洁的处女为你生下光荣的父亲我是你精心配制的诗歌的毒药我是你精心配制的光明的解毒剂

我是你在冬天骸骨上擦亮死亡的烈焰喷泉我不停呕吐着弄脏积雪光明的河床而我在火车站还见识过其他诗歌而我在火车站还见识过其他诗歌毒药那些诗人打开他们的色情身体全力推销的诗歌毒药而我在大天神午夜荒原的火车站还见识过

美与光明的毒药、爱与善的毒药、智慧尖叫的毒药星星的裸体和诸神箴言的毒药田园轰鸣金色母牛的色情毒药而我在大天神午夜荒原的火车站还见识过远胜于黑夜之暗的毒药、乌鸦翅羽上闪现的蓝色光芒的毒药侏儒汗腺蒸发的道德气味浓烈的毒药

老虎皮毛金黄的毒药 和蜘蛛口涎稀薄而无垠的秘密毒药而那些吸毒者老练地撕掉字词的包装直取猛烈的毒素而那些吸毒者躲进意象的森林甩掉跟踪的警察而那些吸毒者过足毒瘾后就开始在午夜梦游的镜中神秘异常地变形而我是你冬天通身火红的情人

而我是你冬天精心配制的火红的诗歌毒药和解毒剂而我是你冬天头颅孕育的女儿冰清玉洁的处女为你生下光荣的父亲和一首诗的主题插播:耳语广告公司系列标题广告之三——给装满积雪的心送去炽烈的雷暴,给生长诗歌的心送去罂粟的毒药,这将有助于血液循环。

第四集场景:钟表的三根指针走着同一节拍这色情酒吧开始了它的午夜游戏——所有的灯都被关上了,酒吧陷入了黑暗和沉寂只有萨克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只有角落里的顽童大海逗弄着细碎的波浪声;只有诗歌的大雪在静静飘落(红色闪光的大雪)。

积木舞台上的大投影屏幕已被打开了,但屏幕上却只有一片漆黑一片漆黑中,只播放着电流的沙沙声老诗人荷马突然出现在酒吧的黑暗里,诧异地说:“天啊!为什么如此寂静?”这时漆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抹血红,画外音从黑暗中说:“……于是我梦见我创造了无尽的虚空。

而虚空从我的身体里醒来,又回头把我创造我创造了光和暗并吩咐它们成为一体我让时间在一个点上流动着,并让无数个瞬间蕴涵在其中,所有的瞬间就纷纷起来,在虚空里割据我给每一个瞬间都编上号,按次序排列了,让它们不要太拥挤。

在其中的一个瞬间里我创造了一个人,并让他开口说话;我把那个瞬间定为第一而那第一个瞬间里开口说话的人,却被其他瞬间的人纪念着,认为是他从寂静中替他们创造了动听的声音……”海子盯着黑沉沉的屏幕,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焦灼地低语道

:“但是水,水……但是太阳的刀锋……”画外音继续说:“……于是我梦见我在另一个瞬间的虚空中创造了水从虚空中创造的被称作‘原始众水’在它两边的瞬间里我又造出了风,让它在一枚苹果的球面里猛烈地刮着;我又造出了土地如同蜜蜂般嗡嗡的振翼声……而太阳在它的瞬间里虽然尚未出生(尚在最初的女人子宫里),它的利齿却已经开始磨砺了。

然后……”歌德接着说:“……然后我梦见光明在起身,离开黑暗的石床那光明的女性让一滴水在虚空的心脏中清澈地回响着,她自己就去领导人类最初的崇拜和诗歌的第一场暴风雪”里尔克“嘿”的一声,仿佛并不同意歌德的说法。

他擦亮火柴,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但却一言未发兰波说:“……而我却梦见了冬天的豹子我梦见豹子在午夜戒毒所呕吐着火光熊熊的诗歌和大雨淋湿的军械库;豹子在午夜戒毒所呕吐着大雪纷飞的荒原和另一只豹子……”宗霆锋接着说:“……而我却梦见我的脸如水流去,我就抽身退出了黑夜和白昼。

紧接着我梦见我坐在一个色情酒吧里,眼看着水面上流过我无数的尸骨,我却无动于衷……”这时候音乐响起,呕吐者乐队在色情酒吧的黑暗里唱道:即兴曲:幻象的河边宗霆锋坐在午夜色情酒吧这梦游的色情诗人坐在幻象的河边

他听见风的光脚丫跑过镜中的水面他听见风的光脚丫跑过大天神午夜大雪纷飞的荒原他看见水面上流淌着他的无数尸骨(主唱手说白:这些骷髅们激烈地争吵着互相咒骂着滔滔不绝地消逝于远方的黑暗)宗霆锋坐在午夜色情酒吧这梦游的色情诗人坐在幻象的河边

他听见大河上的水手在唱着歌他看见大河上的水手在寻找一条船——“我在寻找我的船我在大河上(在天上)寻找着我的船我在远方的大海里寻找着我的船我每天都把我的身体丢失在大河上我的骸骨已将整条大河都铺满了但我却找不到我的船”

宗霆锋问他:“可是你要找到你的船干什么呢,水手?”“我要找到我的船我要坐着它到河流的上游去看看,什么也不干”宗霆锋告诉他:“但你却找不到你的船但你却回不到从前的时间因为你本来就是一条独木船——你却从未在我梦境的大河上做过水手”

诗人的叙述:红 灯她站在十字路口红灯的左边她的身体却擦过冬天的图书馆和地铁车站她的身体就擦过大天神午夜荒原的十字路口她的身体就擦过了煤气公司和一枚果核里凶猛的火焰她的身体就擦过冬天的图书馆和地铁车站她却背诵着情人的电话号码从广场走过

在数字3周围她停留了一小会儿在数字3周围她想起了枯井中堕胎的王妃她的身体就背诵着情人的电话号码从广场走过她却诅咒着太阳的坏记性在数字3周围她想起了阴茎颤抖的古代色情春天她说“操”这个字时大海里的火石正敲打着白盐

她却诅咒着太阳的坏记性“操!”她说,“在冬天我见识过阳痿的天神”“冬天的寒冷使花朵的情欲在火焰的刀锋上冻结”“冬天的王妃把打下的黑色胎儿投进枯井”“操!”她说,“在冬天我见识过阳痿的天神”她的身体就擦过了侏儒育婴室和公共餐厅

在数字3周围她想起母猫子宫中闪电的利爪枯井里的月亮和箫声、苹果球面里迅速运动着的时间和大风她的身体就擦过了侏儒育婴室和公共餐厅她却已站在了十字路口红灯的左边而农事和大海却在红灯的右边而初次上岗的小卡通交警的不规范手势

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花轿里面呕吐着怀孕之喜的古典月亮和一个光头的 兴致勃勃的文盲冬天罂粟的叙述:时空地图这儿是我的旅游指南,上面标着天狼星座的长嗥和它横出宇宙的大尾巴(它的尾巴是一根烈火的骨头扫起茫茫宇宙大雪)

(它火焰遗骨的尾巴斜斜地扫过大天神午夜梦遗的荒原)这儿是我的旅游指南,上面标着火星不慎丢失了的大气层银河系所有的码头和渡船(影子乘客们漂满河面)天神们的都市到处都是旋转的街道摩天大楼像胃一样蠕动着四处爬行

一根铁轨横过都市上空,同时指向所有的方向和所有不停移动着位置的终点火焰铸造的阶梯完美然而无用,沿一个球面弯曲着,每到拐弯处就分出另外一个阶梯经过所有的空间维度后又折过头来返回起点你可以在上面兜埃舍尔的圈子但哪儿也去不了

因为每条阶梯都必然要以相反的方式回到它起始的地方——就像两个故事不停地互相虚构着就像一眼喷泉从天花板上流下来又沿着墙壁爬上去注入喷泉就像一个人还没转身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整个冬天我紧张地研究着这张地图

我得承认我的工作进展缓慢,至今还不能随心所欲地把一封E-mail发送到猎户座和2020年的背面瞧这儿:所有时间都用蓝色闪电仔细地标出来了但每一道闪电的分叉处都可能埋伏着难以察觉的陷阱和突然出现的大雾图上还标明:每到岔口处请同时向左右拐弯

这的确比较难可更难的是我无法判断这提示是否应该遵从照办不管怎样我已决定明天动身了我要先回到十年前然后从那儿的电视剧里搭乘特快列车赶往三百年后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宇宙冬天我的情人从那儿打来电话把我催促他三百年后的大雪穿过大天神午夜梦遗的镜子。

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冬天他的每一片雪花都在把我催促他的每一片雪花都在滔滔不绝地把我唤起并催促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不管镜子里霸道的彩虹是否同意插播:耳语广告公司系列标题广告之四——从下水道退场的人,又在更衣室换上新的身体,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说这就像换件衣服一样方便第五集场景:钟表的三根指针疯狂地旋转着这午夜色情酒吧进入了最后的游戏——大投影屏幕上的黑暗在衰退,逐渐显出了一个闹哄哄的广场(红雪飘着,飘着;广场上的红雪在堆积)广场上挤满了热情奔放的人民,正在举行周末狂欢假面舞会。

人们随着音乐的节奏飘起来,在半空中聚成一堆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央,带着激动的表情朗诵着4/4拍的咳嗽和吐痰声其他人更加激动地倾听着,并热烈地鼓掌,无端地感动,彼此交换着身体里呼啸的大雪和被钟声打弯了的表情色情酒吧里:所有客人都站起来,戴上吧台服务员玫瑰小姐递过来的假面具,一个接一个地朝屏幕中的广场走去。

玫瑰小姐站在屏幕前,一边分发面具,一边向客人道别:“请您走好,柏拉图先生;欢迎再来,撒旦先生;你们发明的游戏为我们增长了见识,并带来极大的乐趣,诗人先生们——请慢走,当心屏幕前边的控制器;请您走好,乌鸦先生;请您走好,死神先生;欢迎时常惠顾,纽约先生和黄帝先生;呵,还有你们,三位尊贵的夫人,请走好……”

最后,所有客人都已走进了屏幕中的广场,并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了,只有七号台的客人宗霆锋还坐着没动他端起桌上的红雪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走出色情酒吧,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屏幕上:桑拿浴按摩女郎突然出现在人群里(她仍戴着自己的面具,假扮着她自己)。

她牵着刚刚从午夜电视剧里带回来的儿子她的儿子已经9岁了,也戴着一个小小的面具,在假扮着灯神这时候音乐响起,呕吐者乐队在空无一人的色情酒吧里唱道:颂 歌III主唱手领唱:颂歌献给你,梦想的长女光荣的母亲、质朴的劳动者和大地的旗手

你让黑夜到处震响着火焰的打铁声你的名字是大雪的奇迹被流水传唱你的名字是烈火的传奇至今仍被流水和钟声不绝地吟诵(呵我要在烈火上雕刻你的名字)(呵我要在每一次钟声的烈火上不停地雕刻你的名字)你让黑夜到处震响着火焰翅膀尖叫的打铁声

乐队合唱: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诗歌的烈火惊起雷电的猛虎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红罂粟暴烈的大雪刮过梦游人广场主唱手领唱:颂歌献给你,火焰和毒药的播种者擦亮匕首的红铁月亮、雷暴的剪枝人和闪电的纺织女工从第十三个月份的大雾返回世界的

精酒酿造师骑着红雪烈马你一幅丝绸的裸体在周末睡眠中采访着梦境你丝绸和烈焰的裸体采访着大天神午夜梦遗的荒原和他坩埚里血红的咒音(呵我要在烈火上雕刻你的名字)(呵我要在每一次钟声的烈火上不停地雕刻你的名字)

从第十三个月份的大雾返回世界的酒精酿造师骑着红雪和雷电暴怒的烈马乐队合唱: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诗歌的烈火惊起雷电的猛虎哦,按摩女郎,按摩女郎红罂粟暴烈的大雪刮过梦游人广场诗人的叙述:罂粟变形记我梦见积雪在焚烧

冰冷的火焰擦亮冬天的虎皮(老虎在冬天的镜面里呕吐着红雪飘扬的色情宇宙)(老虎在冬天的镜面里呕吐着另一只老虎)我梦见冬天的老虎在一束光里站立我梦见老虎静静地脱下迷人的虎皮我梦见的老虎赤身裸体遁入了一束光广场上的积雪在焚烧广场上的人群那些火焰的脸孔一齐朝向北风无垠而稀薄的背广场上真实的火焰是她与积雪一道消逝着的色情身体迷恋于午夜诗歌的自焚镜子悬挂在无边广大的冬天镜中的火焰更加沉默她失去了身体却在

冬天的镜面里降下通红的大雪和烈火她失去了身体却在冬天的广场上刮起血红的闪电和大风她却同时拥有了无数镜子而镜子互相映照着(红雪在镜中飘着,飘着)每一面镜(和镜中之镜)里的宇宙都被她身体的大风、闪电与红雪装满

每一面镜中的宇宙都回荡着老虎血红的怒吼和它疯狂嚎叫的精液我梦见每一面镜中她的身体不断地变形我梦见她不停地折叠着那些镜子我梦见她把叠好的镜子和镜中的红雪闪电与大风装进信封里给她的情人寄去广场上的积雪在焚烧。

广场上的人群火焰的脸孔朝她无垠而稀薄的身体倾斜她的身体在变形她的身体在镜中的广场上不停地脱下一张张虎皮(每张虎皮下都覆盖着一道猩红的闪电和一场诗歌的暴风雪)我梦见冬天的老虎在一束光里站立我梦见老虎静静地脱下迷人的虎皮

我梦见的老虎赤身裸体遁入了一束炫目的光罂粟的叙述:小便的天神我却注定在离去之时无法向你告别我的身体却注定要在一次疯狂的焚烧中爆裂我在宇宙茫茫的镜面里只听到大天神愤怒的咳嗽声只听到他被失眠与耳鸣烧红的咒音 及精液

我子宫里孕育的却注定只是一道弑母的闪电它却注定要吸干我全部的色情想象力和全身的血液而我却梦见宇宙在镜子里镜中虎啸催产茫茫宇宙大雪而我却梦见红雪飘出宇宙之镜在一个冬天逗醒闪电的情欲而我却梦见暴怒的闪电驾驭着红雪快马驰过梦游人广场

而我却梦见广场上的人群戴着面具扮演情欲饥饿的变形记广场上人群裸露红雪的色情身体在半空中扮演饥饿的火焰广场上人群脱下他们的色情身体裸出深处的闪电虎皮我梦见大天神的午夜荒原大雪纷飞我梦见红雪激扬的广场上大雾弥漫

我梦见红雪沸腾的大雾封锁着异邦公厕里的手淫者及其毒药烧红的愤怒我梦见大天神午夜大雾弥漫的荒原高叫着异乡人的信件我梦见宇宙镜面里一道暴怒的闪电在锻打着虎啸我梦见广场上人群被闪电烧红的身体在滔滔不绝地下雪我梦见圣者柏拉图在镜中下雪

我梦见盲诗人荷马在镜中下雪我梦见疯子尼采在镜中打雷我梦见疯子尼采在镜中咳嗽吐痰并下雪我梦见三个通电的扳道工在镜中打开电钻尖声叫喊着在下雪我梦见三个生理学教授在镜中打开自己的身体在下雪我梦见三个小学生在镜中背诵着乘法口诀在下雪

我梦见三个交警在镜中红灯一闪一闪地在下雪我梦见三个出版商在镜中呕吐着四色印刷的雷电在下雪我梦见三个农民把一道闪电种进广场的青砖地面我梦见三个农民在镜中用他们的光头敲响冬天我梦见红雪和大雾从他们酷烈的目光里不停地喷出

我梦见大雪纷飞的广场在镜中我梦见装满大雪和雷电的镜子在宇宙里(大天神因失眠而愤怒的血红咒音擦过镜面)(大天神午夜梦遗的精液溅出镜中的色情宇宙)而我九岁的哑巴儿子却把我从梦中惊醒而我九岁的哑巴儿子却在我醒来的广场上当众小便

而他灼烧的尿液却焚烧着广场上的积雪而他灼烧的尿液却幻成小小喷泉的火焰焚烧着镜中小小的广场焚烧着镜中不停呕吐的色情酒吧和大天神午夜大雾弥漫的色情荒原插播:耳语广告公司系列标题广告之五——请购买这本诗集,您将同时得到随书赠阅的这道怒吼的闪电!

血红玛莉宗霆锋序诗 时光仅出于幻觉生者也并非完全在世,而是在生时就把双脚立于死亡之地唉!在时间的道路上,又何曾见过那沉入忘川者留下足迹?生者毕生被生之幻念所骗,惟永驻于死亡者得饮永恒之渴哦!玛莉,你洞察死亡秘密的血眸,也必定洞察着真正的道路。

从未彰显却永不磨灭的存在者呵,仅行走于烈火中的道路我爱你我还爱着你,我的血红玛莉你是我的忧伤、我的死黑暗寒冷孤独血与死亡腐朽的,潮湿的,冰冷的幻象都市呵我的沉默无言的兄弟姊妹呵你们悲伤的阴影垂下来,垂下来。

你们悲伤的阴影是红色的黑夜巨大的阴影是红色的我是阿卡特,永恒的吸血鬼我是夜之国度最古老的住民、死亡的邻居我是没有生命的黑暗之王、好勇斗狠的魔鬼,带来孤独、冰寒的热情我用玫瑰之血的巨大冰块爱着你我在内心的冰天雪地中叫醒冰冷的火焰,让它和我一道爱你,我的玛莉。

我穿过漫漫千年的时光,穿过惩罚的烈火朝你靠近;我用这只被欲望点燃的乌鸦朝你靠近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是的,我爱你我还爱着你,我的血红玛莉你是我的血红月亮,我的血红玫瑰你那热情的烈火越过刀锋、越过生命破碎的边缘,发出渴望的尖叫。

你是我的忧伤、我的死你是我的血红蝴蝶飞过怀念的沧海,抚慰寒冷的月亮、我的寒冷而孤独的心玛莉,你在午夜酒吧里玛莉,你在诗人梦见的恶的都市里你血红的头发燃烧如烈火,使得成群结队望着月亮狂吠的恶狗们感到了浩大的恐怖。

你血红的身体燃烧如孤独的烈火,我的玛莉、我的血红烈火的玫瑰你让最强悍的男人也毫无办法地崩溃了呵,玛莉,我穿过千年时光,正在朝你靠近这一次我必定不会再失去你我会牢牢地把你带在心里呵,玛莉,你的头发垂下来,垂下来。

你的头发是红色的呵,玛莉,夜的阴影垂下来,垂下来夜的阴影是红色的你是我的血红玫瑰、我的血红匕首;你是我的血红蝴蝶正飞过回忆的沧海……呵,玛莉,我的血红玛莉,你是我的忧伤、我的死肉体鸣叫如寒冷的刀锋、寂寞的烈火。

这肉体性感如铿锵玫瑰这肉体何等亲爱,我的玛莉这肉体,混淆于黑夜的大地,秘藏着温暖,隐匿着美这肉体,太阳梦想着,却永远无法得到这是你的肉体,我的玛莉这是你的穿行于永恒之大夜的肉体,被我的火焰注视着,还被叙说着。

这肉体穿行于永恒之大夜,穿行于死亡的深谷,我的血红玛莉这肉体鸣叫如寒冷的刀锋、寂寞的烈火这肉体性感如铿锵玫瑰,我的血红玛莉它唤醒我体内沸腾的烈火我梦见我体内的烈火朝你的肉体倾斜,使玫瑰的一侧变热这肉体永远不老,我的血红玛莉。

这肉体已得魔道涅槃,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如血海中怒放的烈焰玫瑰呵,玛莉,我的血红玛莉,这肉体穿行于千年的大夜,与大地交换着秘密的欲望、交换鸣叫的烈火这是你的肉体我的玛莉,这是你妩媚如烈火、寂寞如烈火的肉体。

这肉体何等热烈,如燃烧的巨冰发出痛苦的呼喊;这肉体何等性感,如同漫漫千年的长夜中,一直用她的烈火花瓣环抱着大地的铿锵玫瑰在嗤嗤低笑我梦见勇猛的白色狮子穿过火焰遍布的群山,北方的大夜烈火般寂寞玛莉,我梦见勇猛的白色狮子坚定地穿过火焰遍布的群山;。

玛莉,我梦见大如车轮的血红玫瑰盛开于烈火焚烧的大夜北方何等寂寞!这沉默而空旷的北方大夜何等寂寞黑暗何等浩大!熊熊燃烧的魔道烈火坚固了狮王的心脏,是何等地秘密我独自穿行于遍布烈火的北方大夜放眼望去,既无朋友也无仇敌。

只有灼灼照透北方大夜的、烈火焚烧的血红玫瑰使一个人类的孩子梦境炽热,使他的心血滴下,红透了梦中的黑雪,红透了未来的道路玛莉,是何因缘,那孩子竟能在我的梦境中醒来;是何因缘,那孩子竟能穿过我梦境中火焰遍布的群山,而作此愤怒的狮子吼……

千年前你为魔眷属你血红的眸子照彻寒冷入骨的铁,你的愤怒使大地渴念火千年前你为魔眷属,我的玛莉你血红的眸子照彻寒冷入骨的铁、照彻火光中显现的魔禅三摩地你深入火光三昧,示现烈火焚烧的玫瑰幻身呵,你血红玫瑰的幻身如此广大、如此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地充满了诸魔定中火光熊熊的北方大夜。

你血红的身体鸣叫如烧红的铁,但却被人间倾听为从头到尾盖满烈火的魔女朱雀千年前你为魔眷属,我的玛莉你舍弃人身而成就这烈火焚烧的玫瑰幻身;你舍弃人心细弱的黑暗而入于此诸恶喧嚣如黑色烈火的大夜你决心坚定,如大地核心的愤怒金刚石。

无边的愤怒震动着你的心脏,我的血红玛莉,我的血红玫瑰你的愤怒使大地渴念火玛莉,你是午夜大地梦见的血红旗帜;玛莉,你是在诸魔定中示现恐怖幻象使他们惊悚欲狂的血红魔母呵,玛莉,愤怒如火的血红玛莉,你的愤怒使诸魔尊于定中渴念火。

你愤怒的烈火乃清洗的雷电,照彻那些污秽的言辞、那些污秽的心你愤怒的叱喝令诸魔宫震动,令诸世界大海煎沸——好像地狱里那惩罚之火正深深沸腾着的油锅,令亡魂们胆寒你如今虽为魔母,昔年却曾是一个人类呵,玛莉,你清洁的血曾于千年之前慰藉过我的无限饥饿,你清洁的生命曾使我的灵魂得到过确实的舒展。

我分血与你,用去我全身血液的一半;我分赠我的灵魂与你,用去我遍满虚空、遍布大地的炽热烈火的一半我是阿卡特,永恒黑暗的王我是没有生命的不死恶男、诸神永远的仇敌我从时间初始即独自穿行于永恒的大夜呵,玛莉,你如今虽已转生魔道,。

但所得却并非神赐的永生,而是如我一般在永恒的死亡之夜里孤独穿行的自由宗霆锋:如何讲述写作的意义刘全德1、剑客·药师走进宗霆锋的精神武库,我突然发现自己处在赤手空拳状态危险的决斗尚未展开,我已经胆怯,想到退避。

还好,他最近联系不上!他已经放弃对长发的热爱一场爱情的飓风,吹走长发飘飘的隐居者和有着鬼火般瞳孔的剑客,犹如那秦晋峡谷挽留不住的古黄河必得吐出鱼刺才能止住它狂躁不安的跌宕他把生命长久地交付给死亡事件、居无定所的流浪,而今,他刀锋般的才华突然潜回一个人间咖啡馆,目睹心爱的人姗姗招手。

他感到了未有的寂寞从未经历的愈合令人不适,派生出从未涉及的药方——2009年的宗霆锋,一位侍弄诗歌如同侍弄剑谱的绝顶高手,开始注意他中草药里长出的日常生活——源此,他放弃对长发的多年钟爱,直奔秃顶式发型,这个发式使他看上去像个丈夫,或父亲。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长剑,成为给上帝讲故事的那个药师?我们都爱宗霆锋,是哪一个?2、掷骰子事件地狱不在天堂的反面地狱不在他人那里地狱是良心上的一根毒刺被我们随身携带那人背着他的十字架不是走向了神而只是和他的地狱同归于尽了

(宗霆锋《耶稣语录及其他·札记·B》)人性的善恶,已被无数人无数次论证,论证的结论却趋向于正负抵消这说明:它是人类给自我设置的一面镜子如果这面镜子足够小,人只能照见他自己;如果这面镜子足够大,人只能照见庞大无边而又模糊不清的存在之轮廓。

这说明:它是有意义却没有答案的那种问题,或者,对人类目前的认知能力和情感容量而言还不能提示其答案以此为参照,给特定历史链条贴标签,我们可以如此看待自身的现有状况:目前,人类还远未摆脱野蛮阶段,所谓“文明”的那些神话依旧拖着长长的蒙昧脐带。

21世纪虽然来临,人类仍旧处在史前文明时期这脐带所牵动的良知通向文明初始化的可能,于是我们偶尔地意识到:人类需要一根毒刺,或使这脐带断裂,或使我们自己的灵魂断裂有人称这样的意识为宗教,这胆怯的命名携带有文明史前人类共有的自卑自贱心理。

某些症候下,这样的命名便让某些人略感羞耻,也让另一些人略感不快,从而一次次印证我们蒙昧的处境拿撒勒人耶稣,通过他的死终于实现了对人类的指控(而不是救赎)他的血把全部人类都变成了凶手人把他钉上十字架又在教堂里象征性地分食他的血肉(领圣餐)

人类以最凶残的方式崇拜他们的神(宗霆锋《耶稣语录及其他·札记·A》)作为史前时期的预言者,笃信神性的不可或缺,也必将呼唤神性的出场——宗霆锋某些时段里刻意为之的渎神倾向因而不是出以狠毒的嘲骂,而是一种祈祷,这让他某些反思看起来无比软弱和天真。

这天真的倡议和天真的说破,恰是用以提升人类内在良知的议案他谈论耶稣这一神子的本意因而提供人性回归之途的某一界标,他诗歌里始终暴露着的所谓“先锋性”便常常并非偶然为之的语言表演他强烈的创生语词的冲动,始终绑缚在一根必然性支架上。

上帝掷出骰子在这一事件里,骰子点数不可控制地走向偶然性范畴,但“上帝掷出骰子”的动作更加地不可控制最不可控的事实乃落入必然性范畴宗霆锋掷出“人性”的骰子在这一事件里,人性问题可以走向偶然性结论,但“宗霆锋掷骰子”事件本身要比人性论题的偶发性更高,遂进入必然性空间。

必然性的外围是自由,而其内核是不自由宗霆锋,以及一切谈论人性极限的“先锋”们,最终只能抵达自由境界,而对不自由这一更沉重的内核却无力触及“先锋”常常转变为“后卫”,“首脑”常常退化为“尾巴”,皆源于这咒语般的掷骰子事件。

在宗霆锋这里,我们受到的刺激是:最敬神的人最后亵渎着神最渎神的人最后敬畏着神憎神的人自己成了神,爱神的人实际在离开神我想,这就是宗霆锋大多数诗作里“人性——神性”对流循环的效果图“给诸神装上新软件,他们就不再朝铁路局吐痰了吗?”。

(宗霆锋《灯神》第二章第一集)3、神的歌唱你开始考虑,要在这无穷无尽的迷宫中,寻找装有天堂的那一座(宗霆锋《袖珍迷宫·迷宫和月亮》)神在山岗歇息他的疲倦,目睹树木振动在风中,树叶间跳荡着万马奔腾的巨响神感到有歌唱的必要。

于是,神开始歌唱如儿子歌唱母亲,如刀刃歌唱伤害,如黑暗中诞育光明,而土地在催促漫游的河流神把他的歌声传给林木于是,那些树学会了神所钟爱的歌声于是,树木只发展出吟诵天籁之音的能力,从而丧失其他一切才华,譬如行走和捕猎。

树木因而也放弃了他们表达过于强烈的喜怒忧惧哀乐的机会,只用歌唱和死亡来面对身外的变故人是从很久以后的山坡上去的,要借一棵树的阴影歇息树木拥抱了他在婆娑轻柔的抚慰里,人的吃惊异于常日人已经能够看见歌者的舞蹈——一粒红褐色的果子带着刚刚隐没的欢歌跌入他的怀抱。

人吃掉果实,甘美异于常日于是人的舌头渴望同样甘美的舞蹈后来,世界就在神偶尔写下的乐谱上居住,学会品味舞动的阴影人得到甘美的声音,而树木得到久违的愉悦爱从此就负责传递泉水一样的歌唱,在爱的年轮里长大的人占据了神所拥有的巢穴,并占据了神的感恩之心。

在我的春天被无限推迟后在畜栏的王给它换上遍体兽皮前我仍要重复这凶险的表达:我必须是开阔、必须是光(宗霆锋《春天的词根·在我的春天被无限推迟后》)要越过侏儒的春天,必须漠视那种低矮的香味必须用石头敲出树液里的火

蜡的翅膀断送了那个偷越边境的人,水淹死了他他是我的山楂树吗?单一的、个别的、完全的自己这是可耻的山楂树需要我替它说出梦话我是爱的(宗霆锋《春天的词根·耶路撒冷的灯》)4、以粗粝的朴素浪费才华在宗霆锋苦心孤诣造出他的灯神后,我看到:万千条诗歌神经都经受了他以元叙述姿势刺出的剽悍、凌厉、锐不可当的一击,凡躲进汉语诗歌大厦的人都势必会感受到窒息性的扬尘和它卷带而来的灼伤气味。

为了进入一次空前的创造,诗人必得在时间的原点上开启天地人共舞之大幕他必须创造出绝望与希望的混血儿,始能揭破上帝自我玩耍的造物游戏将元叙述的命名功能与破坏功能推到极致后的《灯神》,就这样产生出超现实的魔幻效应。

一连串疾风暴雨般华丽、奢靡的杂耍式表白,却意外地显示出宗霆锋“粗粝的朴素”这一风格倾向她站在十字路口红灯的左边她的身体却擦过冬天的图书馆和地铁车站她的身体就擦过大天神午夜荒原的十字路口她的身体就擦过了煤气公司

和一枚果核里凶猛的火焰她的身体就擦过冬天的图书馆和地铁车站她却背诵着情人的电话号码从广场走过在数字3周围她停留了一小会儿在数字3周围她想起了枯井中堕胎的王妃(宗霆锋《灯神·第四集·红灯》)驾着《灯神》这部令人困惑的时光切割机,宗霆锋悍然侵入一切细节王国,以蔑视全部文本成规的野兽派作风完整地打通了从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到现代派、后现代主义的人为设定。

那些最腐朽的东西一下子神奇无比,那些最权威的偶像一下子烂醉如泥,那些美妙玲珑的传统造型一下子俗滥可鄙不停的颠覆,无止休地俯冲,双眼红肿,第一万零一次斩首行动一个守候在“两大传统的阴影下”(黄灿然语)的刺客,挥霍了太多太多毒辣的谋划。

疲倦的到来似乎无可避免,正如同神的歌唱和上帝玩骰子也会遭遇疲倦一样疲倦是“先锋”的本能,如同诗篇自身一样制造着自身的雷同和嫌恶,你必须浪费点什么——对一个富有天才的人来说,他不得不把溢出的天才凝固成果冻般的透明性立方体,画出一个“球形发展之路径”(郭沫若语)。

这样发展天才的方式,我称之为——如何浪费才华本来,他在许多命题的写作中只需闪电式的一击,足矣!但他的朴素的作风还如此粗粝,以至于浪费了某些不必要的激情,使他有时候显得分外唠叨宗霆锋在技艺繁华而趋近于杂技表演的《灯神》里,就是这样傲然地浪费他风起云涌的穿透性咒语。

还好,他有足够的定力把持狂乱的情绪,而他对才华的浪费成为不可复制的昂贵的模拟演出在这众生嚣杂的文本里,在这火焰式的语言喷泉中,夹藏着一枚真正致命的钢针,那就是隐藏得足够好的“朴素”——粗粝的朴素,这让他随时可以收回打击的秘诀提供了文本深处洋洋自得的乐趣。

因而,上帝不会喜欢这么一个诗人,他兼具了才华和浪费天才的才华上帝已被这个渴望篡权者凶猛的写作之刃刺痛于是我梦见我创造了无尽的虚空而虚空从我的身体里醒来,又回来把我创造我创造了光和暗并吩咐它们成为一体我让时间在一个点上流动着,并让无数个瞬间蕴涵在其中,所有的瞬间就纷纷起来,在虚空里割据。

我给每一个瞬间都编上号,按次序排列了,让它们不要太拥挤在其中的一个瞬间里我创造了一个人,并让他开口说话;我把那个瞬间定位第一而那第一个瞬间里开口说话的人,却被其他瞬间的人纪念着,认为是他从寂静中替他们创造了动听的声音。

(宗霆锋《灯神·第四集·场景》)5、药剂师印制的卡通画片上帝不喜欢离别一个叫做宗霆锋的药剂师却一再向他辞行,并将带走卡通建筑师所能带走的一切毒药,毒药里浸泡着卡通药剂师精心印制的卡通画片这梦游的色情诗人坐在幻象的河边。

他听见风的光脚丫跑过镜中的水面他听见风的光脚丫跑过大天神午夜大雪纷飞的荒原他看见水面上流淌着他的无数尸骨(主唱手说白:这些骷髅们激烈地争吵着互相咒骂着滔滔不绝地消逝于远方的黑暗)(宗霆锋《灯神·第四集·即兴曲:幻象的河边》)

庙后长满参天古木的树林以及林中入定的那只德高望重的梅花鹿都在这首诗里面只在这首诗里面诗之外一无所有诗之外大雪封锁了通往生活的每一条小路(宗霆锋《梦幻卢舍那·禅师和月亮》)这则诀别上帝和他创造的人间俗物、尤物、怪物、类物的诗篇,锁定了本时代所谓的历史性风物——它的深刻与肤浅,它的一本正经的伪善与假戏真做的广场狂欢,它的私人密语和公共空间,它的道德至上和学问教条,它的诱骗伎俩和迷人曲线,全部坦露为一个个细节清晰的裸体线团。

现代诗歌“象征·玄学·现实”含混不分的纠结被条分缕析,现代社会“美丽·雅致·光洁”的审美化意识形态绽露出丑陋而可怕的裂缝,狰狞怪异完全被刨光的三合板现实之外纱撩开后,人生与世界不可嵌合愈加疏离的后现代真相已成为卡通连续剧里的嘻哈真理。

我是你精心配制的诗歌的毒药我是你精心配制的光明的解毒剂我是你在冬天的骸骨上擦亮死亡的烈焰喷泉我不停呕吐着弄脏积雪光明的河床(宗霆锋《灯神·第三集·诗歌的毒药》)给装满积雪的心送去炽烈的雷暴,给生长诗歌的心送去罂粟的毒药,这将有助于血液循环。

(宗霆锋《灯神·第三集·结束语》)宗霆锋正在用诗歌的力量,祈祷——刺醒本时代的迷误者冲天火光已经燃起,尚需无情的毒瘴扩入荒原病入膏肓的心脏一只仓皇失措的城市土拨鼠摇动尾巴尖叫,乘着最后的文明列车离开夜空之上,清明如昼。

以往无所不在的意识形态雨云已经枯竭无力,不能再提供甜蜜的诗情滋润干涸大地卡通画片拼贴任务完成,耗光药剂的魔方建筑师带着他的小火车呼啸而去驮走:一车刚刚愈合的伤痛,莎士比亚式的暴风雨,迈克尔·乔丹只打了半个赛季的篮球(上边的签名已经磨损),五十公里民族自治区两千平方的野生动物保护区,海底电缆传输的书生意气和中国武状元意大利面条雀巢咖啡韩剧引发的青春痘,伪浪漫主义夜莺的全部眼泪,哈姆雷特和梁山伯沦为动漫道具的求爱信,沿街乞讨的丐帮好汉鱼肉人民的西门庆含冤忍诟的武大郎故居。

随车离去的——美术课上的吵闹声、沙漠上空秃鹰的舞姿、婆婆妈妈的教导、失掉传人的气功专家练功房、别扭了一辈子而假装恩爱的夫妻产生他们哭哭啼啼的儿女情长前来送别的畏友,是唐诗宋词元曲新儒家大师爱啃指甲的红皮书语录本读书心得沙龙派文选主流意识形态删除又复原的歌颂家。

对一切送别者赠予的嘲骂、挖苦、狠毒而绝望的诅咒高挂“请勿打扰”的小门牌,小火车旋转着,冒出白烟,拉响汽笛三个感冒病毒毛遂自荐,愿为它充当动力机轰隆隆的圆桌会议彻底结束,魔方建筑师回头望一眼红旗飘飘的广场大屏幕,登上他的小火车匆匆离开。

——这不是什么象征化的语言臆想,这只是我们亲历亲闻的文明套圈划出的令人眩晕的抛物线!上帝佐证一切我们确实澄清过这里的一些细节不过,我们的习惯是:一觉醒来,我们一定要利用遗忘抗拒哪怕是上帝提供的证词!6、蝴蝶或乌鸦

爱犯“戏台里喝彩”毛病的徽州人胡适之君,除了写诗吟诵“孤单怪可怜”的一只黄蝴蝶,还在教人如何做新诗的《谈新诗》这篇大作里自鸣得意地引证自己的《老鸦》诗民国八年,胡说:我大清早起,站在人家屋角上哑哑人家讨嫌我,

说我不吉利:我不能呢呢喃喃讨人家的欢喜!分外寂寞的鲁迅君,在他的“畸躬”之友范爱农沉水三月时写下《哀范君三章》其二:“海草国门碧,多年老异乡狐狸方去穴,桃偶已登场故里寒云恶,炎天凛夜长独沉清冷水,能否涤愁肠。

”时1912年(民国二年)我常自猜测,在1925年执笔写下《希望》的时刻,沉水溺毙的正直奇特的范爱农君可曾代言那“飘渺的青春”?于是,有蝴蝶与猫头鹰混成之“希望”1925年,鲁说:我早先岂不知道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但以为身外的青春固在:星,月光,僵坠的蝴蝶,暗中的花,猫头鹰的不祥之言,杜鹃的啼血,笑的渺茫,爱的翔舞……。

虽然是悲凉飘渺的青春罢,然而究竟是青春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纵使寻不到身外的青春,也总得自己来一掷我身中的迟暮……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我们分明还记得,在《药》的最后,鲁迅君所增添的“光明的尾巴”便是一只振翅飞去的乌鸦,而非“僵坠的蝴蝶”。

在胡适之君以为“不能讨人家的欢喜”的乌鸦,在鲁迅君却以为还能“一掷我身中的迟暮”,且为那衰竭的妇人注入希望;在鲁迅君以为仅是“身外的青春”之一的僵坠的蝴蝶,在胡适之君看来却接续着文人风流的浪漫个性而这两位,当时同为文学和思想领域的“先锋”!人们对同一事物的感受竟可以如此截然对立!。

当宗霆锋像同代人中不屈不挠的石头一样坚持着石头的沉默时,他却清醒地看到:“历经时间因而深沉的爱是应该赞美的”在蝴蝶与乌鸦之间,他捶打着自己的艺术哲学,一种更近于鲁迅君的尼采式语言于事实上敞开了他们诗学历险的真空地带。

宗霆锋君所创造的飞行在大雪迷茫的群山之间以求归宿的乌鸦展现了——非美学意义上的美感和非理性的直觉理性——一种真正的诗性直觉在这一特定事物的准确测度方面,宗霆锋给出无人能及的应对正如雅克·马利坦判定过的情形:“他所识别和预言的事物,不是与他自己无关的。

其他的事物,相反,而是与他的情绪不可分割的事物,这些事物是与他自身融为一体的”1997年,宗说:入冬以后乌鸦在看不见的地方尖声叫喊,但它绝不是你去年从榆树上轰走的那只乌鸦而是我诗篇中将要叙述的 乌鸦 在冰天雪地里。

展开命运1997年,宗又说:它洞穿寒冷的叫声从不出现它洞穿寒冷的叫声只在你的噩梦里一点一点地出现捕获到这一事物的特定品质,宗也就隐隐约约地把握住漂浮飞升的自我所属的阵营这乌鸦的内质正是“僵坠的蝴蝶”、“猫头鹰不祥的叫声”之混成品,正是“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之绝望分娩出的希望之光。

“我必须是开阔、必须是光”的暗夜刺客,乃正是因为此种机缘而与药师产生同一性——这一点,同于开出《药》的鲁迅君唯有那幽深隐秘的创造性直觉,才能凿通汉语诗歌与一切世界性写作者的精神连结宗君对耶稣、尼采、卡夫卡、歌德、德里达、鲁迅等先贤的认同,可想而知。

1997,中国先锋诗歌把鲁迅和卡夫卡、尼采真正焊接到一起承揽这一工程的,是一位从不抛头露面也从不寻求发表诗歌的机会的隐居者他只寻求他的“畸躬之友”“哪一个?”“哦,戴眼镜,长头发,在西安的吉祥村住过一段。

”“现在呢?”“歇业整顿,光头,吃饭睡觉,大小便”7、关于废话迷信请把陌生人的收音机关掉今夜我们不要听不认识的废话(宗霆锋《梦幻卢舍那·狼之梦》)废话流行,诗歌无声太阳从东边升起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大海航行靠舵手。

1+1=2一句话包括主语、谓语、宾语,也可以不包括哲学是关于智慧的学问宋词是宋诗搭在死胡同尽头的梯子唐诗的出现源于魏晋玄学不再创生诗意人物《登幽州台歌》写出了“伟大的孤独感”“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增进了“透明的悲哀”。

公文其实充满主观性臆造恶劣的政府是培养小说家的最大温床艺术模拟自然自然模拟艺术自然和艺术互相模拟“为了……为了……为了……我们要……”小说家靠倾泻这一类或可笑或高明的废话发家致富了不善于讲废话的散文则几乎没有。

电视机每天制造比垃圾还要普及的废品级话语,擅长废话的主持人和主播们赚足了噱头以至于:讲废话成为专业素养,“严肃”工作的替代品垄断这一行业的是:电信企业、某类教育工作者、某种政府官员、各领域广告型专家人们已经离不开废话提供的营养。

然而,人们不允许诗歌里出现废话现象——诗歌现在空前的像是“诗歌”了表征是:浪漫主义的呻吟遍地开花,乡村萨克斯吹得呜呜叫,城市里的小资们更是拼命追求“诗意的”生活废话让“诗意”玉体横陈,废话正在开发出日益莫名其妙的诗歌语汇,引导着当代中国的诗人们进入被讥讽的帮闲境地和袖手旁观于时代轮转的无能的二流子形象。

悖论是诗歌的武器,现在却被废话制造者抢去,并抡头砸向诗歌的天灵盖诗歌粉碎,不成气候,正合乎庸众们制造废话的“诗意”想象某一类“诗人”——衣兜里插着写字的圆珠笔,也跟在庸众屁股后边开始哼哼饶舌乐风格的诗歌垃圾,他们当前正时髦而搞笑地像小丑一样扭动在诗歌艺术的舞台上。

当今,时时提醒自己警惕废话的公民已是稀有动物废话重复一千遍即成为真理当然,在真理自己的词典上只为废话保留一条记录:废话,废人所讲的话我必须让自己再次是一个抒情诗人不仅仅满足于通过严密的逻辑论证生命的意义或虚无。

不仅仅拥有一双善于观察的鹰的眼睛                              不仅仅拥有:某种描写或叙述事物的能力在我看来仅有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必须让心说话,让心说话(宗霆锋《太阳锋利的红色·变奏·我必须让心说话》)

废话流行,即意义话语膨胀,它已不能容忍不给出意义界定的话语、模糊不清的话语、杜绝了重复可能性的话语、幻念丛生的话语、失去实用指向的话语、不可拆分不可零售的话语、防止规训力量的话语废话在竭力追求着意义功能,这让它一跃升入意识形态殿堂,进而开始重构我们时代的精神趣味,并力争获取世俗力量的同情。

在这个陷于废话迷信的催眠期,对废话的热爱开始大于对人间的热爱我们随着炫目的黑雾昏昏入睡请上帝原谅,他魔鬼般的低音鼓还在持续地敲响:醒来了,你们伴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你们醒来伴随着鸟叫声和洒水车那傻瓜的歌唱你们醒来。

伴着所有朝你们张望着的幸福和不幸你们坚定地醒来伴随着一首无用的诗那笨拙的节奏你们和我一道平静地醒来了(宗霆锋《太阳锋利的红色·醒来》)8、关于尼采的开采有时候“零敲碎打”是更有效的写作方式避免了逻辑,使简洁和丰富成为可能

(宗霆锋《无限写作·23》)“为避免逻辑而写作”的人,当今已有很多但是,人们尤其是诗人往往丢掉一个常识:“避免逻辑”并非写作的归宿,而只是它的出发点写作的归宿尤其是诗人的归宿,乃是“意义的简洁与丰富”像数的和谐一样简洁,通向本质结构,通向永恒;像你所运用的语言本身一样丰富,通向事物本身的丰富。

我想,这就是宗霆锋关注尼采式思维表述带来的启示发言的简洁意味着本质之丰富诗歌中的“丰富”一直专指精神效用的真实而言,效用之大小则在其人性启蒙后果,而非对象体型之如何庞大伟岸我们当前并不是缺乏“面对当代重大事件的发言者”,而是缺乏面对当代真实秩序的发言者,面对事物自身存在真相的发言者一直是我们当代中国的稀缺资源。

每一段进程中的事物创造相适应的作者群写作者的个性差异体现的是事物的丰富性认为写作完成个体,或许只是一个错觉(宗霆锋《无限写作·1》)人并不能理解世界,而只能想象世界人把自己投射到对象身上从而使它变得是可以认识的,可言说的

(宗霆锋《无限写作·10》)在此意义上,尼采才是可理解的在此意义上,庄老与佛才是可理解的尼采断言:上帝死了,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庄老只判定虚设情景,而且是戏剧化的情景,不言逻辑因果,也预先排斥因果说派生出的逻辑恐吓;不言入世作为,尤其是内核残暴的壮举与壮剧,那描述壮举的语言自身就缺乏在场的合理性。

佛以因果存身,但其存在形式却是非逻辑的,超越个体经验进入虚拟程序在中国,尼采总是与文学相关文学何为?纳兰容若伴随他的帝王出征边关,写出的却是:“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的凄美与惶惑诗人不是养在圈棚里的高亢的公鸡。

那没有唱出的,正是诗学锻造所必须关注的边界无往而非尼采——精神立法者唯一的事业,即为宗霆锋所说的“无限写作”在此“无限写作“的开采、联系中,尼采式的伟大的简洁与丰富始充分凸显其当初嘲弄上帝的深意:一朵小小的火焰。

是永恒一朵小小的火焰是他的名字他如今住在尼采中“人们呵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宗霆锋《梦幻卢舍那·疯人尼采》)9、关于真实一朵玫瑰会死去,但玫瑰作为本体却永在于它自己的生死轮回中它的香味凝入时间,永不散去这就是我叙说玫瑰的理由

这也就是我不说一朵玫瑰而说玫瑰的理由(宗霆锋《无限写作·8》)关于真实的谈论一定绕不开事物的本体真实是理念本体的组成元素,但不能取代本体孤立于本体之外的真实从不存在,这犹如孤立于玫瑰之外的香味和阴影不存在,孤立于。

物质这一理念之外的物质不存在一样你可以描述、感知、实践一个三角形物品,但未必就涉及三角形这促成物品成为物质的本体性之真实所呈现的实相(该语汇意指世界本体性结构,宗霆锋:“我谓之‘万物的骨头’”)人被语言所规范和修饰,因此。

人无法从根本上超越语言从而抵达事物那往往深埋于缄默中的“实相”在此前提下,一切思想都是猜测之辞(宗霆锋《无限写作·11·B》)关于真实,我们只能指出以下事实——A、真实是沉默的真实性在深入本体性结构的言说中可能被“发现”,但我要说的是——这一再被发现的真实性远非真实本己所愿。

真实是沉默的,深埋于本体之缄默结构深层“我们不断发现新的真实”,这一表述证明真实从不发言未知空间随着言说边际的扩展而扩展像在一切真理面前一样,我们以丰富的对真实性之“发现”推动自身远离了真实,一切思维都促使思维主体日益远离追寻真实的初衷。

在如此荒诞的元语言悖论中,人类无可选择语言的本能乃是驱赶人类进入更辽阔的无知地带语言以线性结构推进而本体以圆形结构推进故而,真实性乃是语言之线与本体之圆相遇时一个暂时性切点“真实”概念的本质是有限时间与无限空间的偶合。

因此,真实是沉默的,并不为言语所动B、真实比美更具有可能性在语言艺术中,真实比美更具有美学上的可能性但要写得真实并非易事,那需要锐的眼光(判断力)和对真实的想象力(宗霆锋《无限写作·13》)C、真实在现实中是各种意识形态分级管理的对象

这让真实的写作愈加扑朔迷离,“写真实”有时被认为是鼓励说谎在后现代世界上,真实与幻象实际已失掉有效的界限古典哲学认为,人类的诡计和掩盖真实的冲动均出自人类自我持存的现实需要而在现实主义美学的鼓吹者看来,对危及自我持存的事物和征服危机所产生的崇高感的追踪便足够让“美”永恒存在下去,所以现实主义艺术从产生那天起就带着这种保守型胎记走向萎缩,并不断堕落到真实性的对立阵营。

现实主义只擅长以掩盖真实的吞吞吐吐的语言解释真实对面的工地上嚣杂的声响,幻象的粉尘夹杂其中,发出惊人真实的黑暗之声——善于反观自己的“真实”一直远离这种虚假的美学神话——这让现实主义和它在每一阶段里的自然主义变形物很容易就走向同流合污。

D、真实在诗歌中常常被认为是对幻象的追求真实是幻象世界的心脏起搏器即便是破碎的真实也给人带来麻醉幻象的刺逼在各个领域,真正这样去做的艺术家,势必显得残酷,比如:梵高、陀思妥耶夫斯基、爱伦·坡、鲁迅、路翎、某些时候的宗霆锋。

大概,他们祭起的锋刃最后都落到了自己的心上10、关于现代派或别的什么派对真正的写作者而言,“派”的名称和“派”的事实存在与否无关紧要,不会对他的写作构成什么威胁宗霆锋在写作之初曾经追随现代派并模拟其技巧,但和一切食用西方现代诗歌汉译作品之现成骨肉的低劣者不同,宗霆锋憎恶掺假兑水的写作行为。

要真实地逼近中国人生在现代化进程中衍生的世相和幻影,以令人震颤的真实切开生活,这是宗霆锋面对现代派或别的什么派的最终态度一种匠人似的朴素,让他舍弃他所能避免的美学陷阱请大家关注宗霆锋的两个组诗,《后村喜剧》和《吉祥村寓言》。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后村喜剧》是我个人唯一一次带着颤栗感和幸福感读完的中国当代诗歌作品颤栗:发现一件近乎完美的稀世珍品时唯恐它突然消失,因而必须抢在光线带来黑夜之前充分享有《后村喜剧》实现了宗霆锋对诗歌表达巅峰状态的一种猜想:事物而不是语言诉说着,生命而不是诗歌指示着表达方向。

从主体情感与艺术结构的包容程度和互渗程度来说,《后村喜剧》挫伤了一切关于流派的来自知识范畴的辨别企图,并嘲弄了这种迂腐颟顸的识别的必要性在艺术必须完整的意义上,它是一个杰作,一个直接在灵魂生活中与现代生命进程、现代人生及其合力织造的现代命运实现和解的杰作。

我深信:一切杰作都将通往深广的现实;作为一个伟大的现代生活阅读者,诗人是从阅读他现实所在之狭隘时空入手才走出膜拜语言的巨大阴影幸福: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愉快,而且忧虑这愉快的破碎可能声称爱文学的人们,不可错过《后村喜剧》。

我们将在阅读中,直接听到一个夜间流动的声音再次复苏,弹奏那奔马般的自由《吉祥村寓言》则有回归传统古诗的旋律在外在观察上它蒙有一层薄雾,但在内生活的世界它扫描到灵魂历程的背面和侧面,并显得玲珑、渊然淡泊如果说《后村喜剧》是一汪诸事物杂然并陈的池塘,那么《吉祥村寓言》就是一口冷冽阴郁的深泉——它不依赖叙述和刻绘取胜,不以动感强烈的语言、层次繁复的色泽(如《后村喜剧》那样)打动阅读,而代之以独白式直言,触地而出无所阻隔,在一种透明的心境里综括人生乱局。

并且,仅此而已,不加增任何多余的表达欲求两者的共同在于:它们是独创的产物,彻底放弃了模拟“好作品”的意图——这两组诗歌都来源于新发掘到的事物特性,不来自于知识堆积,不依赖逻辑估算,也不企望产生“不朽”的名声——排除与前人、书籍、概念化思维以及与永恒的共谋。

它直击生命与世界谋面之初的情形,老实而愚拙地誊写记忆中的一切通常,强调一个诗人的派别归属,也就会同时强调“归类”这一企图的大前提,即:所有诗歌都预设有确定的作风,并且已由前人建立相应写法实际上,宗霆锋的诗歌(最好的那部分)只谋求感动,别的附加物可能光芒闪烁像华丽而吸引眼球的刀之鞘,但毕竟不是刀本身,毕竟与刀的真义隔着一层。

11、当露珠开始分泌眼泪这儿玫瑰花儿黄,小伙子昨日送给我,今日给他的新坟上,我带来了这一朵贴在它的花瓣上,还有透明的水滴,——看!今日这儿泪汪汪,——昨日可是露珠圆……(里尔克《里尔克诗选·这儿玫瑰花儿黄》)。

当露珠开始分泌眼泪,就会像母亲一样抚养初绽的的玫瑰阳光、篱笆、清风都自认为是玫瑰的母亲,并像母亲一样给出她们的祝词在一篇可爱的童话里,安徒生也讲述了关于玫瑰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玫瑰从露珠之泪出发,依次打开它们坎坷缤纷的命运。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相信:每个生命都应该完成它自己的命定旅程(包括那位花蕊中长有一片绿叶的畸形儿)始于露珠的呵护之命运终将袒露残酷不仁的一面,但这不影响我们对它的探究热情生命的脆弱之处正在于:决定它的命运图谱先天而在,先验地成为我们内心波动之海的诗性源头。

沿着指示图,命运屡屡引领我们重归旧地,酣饮那发源生命哀感的诗情这种回环往复无以避让的旅程,竖起人道主义悲悯发现之根基,要求着生命艺术不可挫败的勇毅从那以后,一切事物都可能与我们相关,因为它将关涉美的启蒙。

由此,继续谈论老宗A、宁静、悲伤、死亡和侠者气质,是老宗开展写作的四个基本主题顿悟和直觉,是老宗进入写作的触因B、运用童年视角,探询人类童年期的“讶异”状态,是宗霆锋玩味玄幻、诡异氛围的初衷对神性写作的崇尚,反证了宗霆锋涉足人性缺失世界时的深层悲哀感;对语言准确性的贪婪追索,说明宗霆锋不得知己的寂寞只能在一种虚幻的语言抚慰中暂得缓解。

与此对应,他的作品中过于旺盛的生命猜想带来他的心理疑忌(像当年尼采、鲁迅经历的命运一样),他持续完成自我的写作行动慢慢走向自身反面(发现写作者自我完成的设想必然落空),这让他负担上沉重疾患,并导致某种自闭倾向。

例如:某些诗作里借助宁静的家族回忆而无意中达到的完美整一之境,就显示一渴望大生命的人上下求索而不得的忧郁心情侠者气质构成老宗最独特的现实性生命诉求,这使他的某些诗作具备草莽英雄气息从某种意义上说,许多现代先锋诗歌的热情追随者都是因这种侠者气概而使诗歌语言充满江湖意味。

这是较量语言修为的诗歌江湖,在这个场所老宗没有长久留恋,也不愿刻意跟谁较劲但这江湖中纷扰往来的口水仗着实令人气馁,让他十分失望并早早放弃扬名于世的雄心C、以上三个主题成就了老宗的生命广阔度,但也损伤了他对“讶异”的爱好。

漫游之后,他最终体认到死亡主题的魅力,并重回这一“哲学的入口”投入其中的宗霆锋充满惊讶地看到:在一切伟大的写作者那里,都密切关注“无限写作”的秘密——在关涉死亡的沉思中,世界之门沉沉开启,事物在自行诉说;诗人们是出于被迫才选择聆听,并发展其沉默中对源头事物的敏锐直觉。

借此顿悟真相的自动化写作,诗人真的是匠人而非什么“艺术家”,他被现身的命运引向自动化写作,走入“写作的零度”唯有此刻,他不是一个“写诗的人”,而是“诗人”写作并非必不可少,这情景就好像乐人不必“写出”他聆听到的音乐,农人不必说出劳作的意义,但他们已足够愉悦。

无待于写,无待于语言,无待于诗歌诗人不仅仅是一个“写诗的人”而已诗已存在,每一个人的诗都前在着,但尚未公布自己,等待死亡前来唤醒,唤醒并反复愉悦一个诗人的心灵D、露珠开始分泌眼泪,因为无法抑制汹涌回旋的感激之情。

命运已经启程,带着所有的孩童我们在老宗的诗歌里,体会到这种感激当他日益朴素地说出内心的感动,我们有幸看到当代已消失的古典的简约之美一种朴素风格,自由来去,让我们欣羡不已12、拍案与惊奇宗霆锋的写作带给人们的最大惊奇就是:诗歌必须拥有一些有趣的论题,类似于“鸡生蛋,蛋生鸡”那样的探讨。

唯有如此,诗歌才获得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原来,我们一直回避这样的议题以前,我们大概希望有大文章——像朝议奏论一样堂皇气派、像碑铭石刻文一样流传千古、像出征檄文一样杀伐气息鼓胀、像口号标语一样鼓动人心这样的大文章不是没有。

大地上好一派热闹但诗歌却变得恶劣、低下现代汉语诗歌已发展到某个历史性时刻,必须警惕趣味性丧失后的沦落在此背景下,宗霆锋对诗歌趣味的空前强调才具备转折性意义——他以他特立独行的趣味中心复归于技艺上的全面;他的人文气度和悲悯情绪,皆出之以独立发现,并不滑向逻辑陷阱。

他确实在努力求“大”,但并不产生贪念宗霆锋带来的第二重惊奇是:诗歌,尤其是无有节制的现代汉语诗歌,也可以传达出近乎纯粹的外在旋律这是一个曲别针般旋转爬升的旋律,铁桶一样笨重地滚动着,循环式的,可至于无穷。

老宗的旋律,最大限度地节约了人为努力,它动人的效果不是刻意修饰,而是萦回不可拆分的心声它甚至是复杂的天啊!他还同时唱出了一个诗人的色情和纯真,它们几乎像仅有两个指头的毛线手套一样掩盖了北中国寒冷的嘴唇《渐慢渐深的山楂树》:玫瑰作为本体

五行缺水在他心中有一盏灯是那神亲手栽种的       ——《宗霆锋短札•光明的种子》165页,他和神,放置在顶端,这是《梦幻卢舍那》的节选,而那些佩戴着神样的文字已经依次穿过《祈祷的牛走向金色草垛》、《太阳锋利的红色》、《激情和恐惧》和《灯神》,依次穿过《夜间持灯穿过长廊的人》、《瑜伽师》、《瑜伽士密勒日巴》、《水手的故事》,以及更多的其他,当然,还将穿过《宗教与死亡》、《宽恕》、《道德》和《人与神》的短札,穿过《我开口说出一个字》、《食桑集》和《吉祥村寓言》,及至最后抵达,312页,他和神,合上最后的底端。

“所有艺术形式的旨归是一致的/犹如所有灵魂同归一个上帝”(《无限写作》),这是词语的终点,我不厌其烦呈现一个自始至终的文本秩序,似乎只为一种形式主义的上帝找到旨归,但其实,这对于宗霆锋来说,只是一次在外延和行走,对于一种诗性的阅读,我必惊叹于那道目光,封面之上,自上而下,俯视,却不是直接的观望,黑白的呈现,人生的厚度完全是被某一种目光所劫持,叫宗霆锋,来自于贾勤,以及他说的相遇:“我更大的可能性在于对“我”(第一人称)的寻找。

在寻找的过程中也许才会真正与他人(人称主体)相遇”和宗霆锋的相遇,也完全是对于“我”的寻找,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耶路撒冷的灯是傲慢的你有那盏灯”(《《春天的词根》》),是灯的信仰,是光的真理,就像我读到的那句:“我必须是开阔、必须是光”(《春天的词根》)。

相遇而来,渐慢渐深的山楂树,是一片红色开头的树丛,在黑白的封面上写着血色的印记所以,从他说的“宗霆锋”开始,我必须充满敬意地归纳出《渐慢渐深的山楂树》这一文本所呈现的秩序,从第一页到165页,再到312页,中间其实没有过渡,没有中断,没有锋利的书签的插入与拔出,当然,也没有血的伤害,没有神的救赎,只是一种秩序的整理,从《祈祷的牛走向金色草垛》到《吉祥村寓言》,渐慢渐深,山楂树开在山坡的拐角,我翻阅新的一页,然后遗忘前面一页,每一页都是新的世界,“所有的道路是同一条道路”,他说,也就抵达了真理的每一个部分,灯亮起来,那个叫宗霆锋的人开始呈现出作为“自在之物”的全部。

其实,就像抛弃里面的逻辑,我一直以为宗霆锋或者诗歌都是一种纯粹个体的呈现,独特的意义,是神之外的存在,甚至,把宗霆锋具有的个性全部解读在封面的那张照片上,但是个体多大程度上一种具象的呈现,或者说,封面上这个戴着眼镜,目光向下俯视的人到底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做“宗霆锋”的作者。

宗霆锋这三个字,印在封面、版权页上,是明确的作者,以及诗人,其实,在文字和图像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这是逻辑上最大的陷阱,没有人告诉你封面上那深邃的目光是一个叫“宗霆锋“的人发出的,或者说,这只是一种象征而已,诗人的隐喻,不是自在之物,当然也不是”诗之本体“,不是“无限的人”,而作为诗人的宗霆锋,他在《诗:物我相应的交响曲》的自序里说:“不是诗人写诗歌,而是诗在诗人心中显现或被唤起,所谓天人交感,灵机触发者即是——如此,则诗歌乃物我相应之象,天人交感之言。

”也就是说,真正的诗歌是寻找物我相应之象,天人交感之言,它是消灭个体的,即使个体意义上的作者,也只是“显现或被唤起”那种诗性,“从最杰出的诗篇到蹩脚的韵文,都是诗在演奏它自己——这些诗篇共同呈现了本体之诗的无限丰富性。

”诗必须演奏自己,诗人排除在外,诗歌就是一个自足体,也就是诗的本体,“它是作品的同时也是自己的作者”,这样,诗歌才呈现了最本真的状态,回到了“它自己”只有成为自己的作者,诗歌才会有无限的丰富性,才会有《无限写作》中在“无穷时间中发生的两件事”,一是“无限展开的事物的进程”,二是“进程中的事物创造出它的书写者”,这或许就是追求诗歌生命的本真形态,也就是诗学的核心词:灯神。

不光是“耶路撒冷的灯”,“它是自在之物,是本体之光,因此它不能被创造而只能被召唤”所以这个“灯神”的世界必将是照亮“一个黑暗的‘畜栏’”,而这个“畜栏”意指失去神圣之眼关注后的人类现场而对于这样的诗学逻辑,对宗霆锋来说,所面对的最大阻力来自于个体呈现,来自于对于“无限”和“永恒”的抹杀,或者是对于那个黑暗的“畜栏”的照亮。

所以,在《自古以来的争战之地是我出生的地方》里,所谓反叛与颠覆,就是实现自我的命名:拒绝了父亲寄望殷切为我取下的名字,抛弃了他取自另一位英雄热血诗篇“满江红”中的后两个字我一意孤行,为自己取名为宗霆锋希望自己能够度过雷电的一生

燃烧自己,而后成为一种愤怒的光明从满江红到宗霆锋,自我命名也是抛弃“完全的生物性存在”,恢复生命仪式的神圣性和庄严感,宗霆锋诞生了,“燃烧自己,而后成为一种愤怒的光明”,所以,宗霆锋也是一个符号,是消灭个体之后的新的本体,可以无限展开,可以抵达永恒。

这第一步,自我命名,也是杀死个体的一次过程“……而我却梦见我的脸如水流过,我就抽身退出了黑夜和白昼,紧接着我梦见我坐在一个色情酒吧里,眼看着水面上流过我无数的尸骨,我却无动于衷……”(《灯神》)这是谁的宗霆锋?色情诗人?无名的生理学教授?在一个身体狂舞的欲望世界里,谁在那里维持着秩序,谁在恢复着永恒的本体?“在一面镜中的黑夜里亲见一座呼呼燃烧的精神病院追赶着骷髅的队列从布满钢铁火焰的天上走过去”,这就是那个可以看见的、需要毁灭与重建的世界,身体在逐步死亡,物欲和物性使“这午夜的色情酒吧乱哄哄的”,里面“挤满了来自卡通帝国各地的大人物和小流氓”,地下室的演讲者、卡通诗人、桑拿浴按摩女郎、呕吐乐队、大天神,被切割的身体和欲望,而“我的身体在咳嗽”,所有的个体呈现都在扼杀那种神圣的本体,灯神在哪里?诗歌里的那些伟大的诗人?歌德、兰波、海子、里尔克和另外两个早已被遗忘了的人,也都是“玩游戏的诗人”,而那个叫宗霆锋的人是在拯救谁?仅仅是自己,自我才是最终的归途,“不管怎样我已决定明天动身了/我要先回到十年前/然后从那儿的电视剧里搭乘特快列车/赶往三百年后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宇宙冬天”。

其实,时间的永恒才能抵达那个终极,才能找到被召唤和创造的“灯神”,“曼多勃驮喃”、“啊喑蓝吽”是秘符,或许只是一种“新卡通游戏”,是“大天神的化学实验”而已,当灯神出现,“大天神的色情午夜滴下殷红的火”便是最后形成了“灯神的形状”,无数的火包围着它,而那“畜栏”的现场也归于沉寂。

宗霆锋,从自我命名,到自我救赎,这是一个本体的最后胜利,“人不能超越自己而抵达神/只能放弃自己而使自己复归于神”(《短札•人与神》),杀死个体,杀死物欲,杀死身体,对于本体之诗的追求,是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找我,寻找死亡的永恒意义,寻找对于时间的敬畏,那些后村里为着生存的那些个体,也无非是呈现了“失去神圣之眼关注后的人类现场”,这里有“编写着我们依然舍不得丢弃的/逐渐被虚构的灵魂”的程序员,这里有“收购旧书旧报纸过时新闻和已经用不着的计划经济”的河南老吆,也有“吵得全世界都睡不着”的新婚男女,“只在绝对孤独的黑夜中愤怒地起飞”的激情如火的兄弟,在后村的所谓喜剧空间里,个体其实可怜地“像一块埋在时间心脏里的巨大磁铁”,没有永恒和无限,没有归宿,甚至“我们是自己祖国的暂住者”,这是个体一种无奈,也是生存之困。

身体之死,所以玫瑰之香也是被强奸的命运,以及那些被砍伐的树,那些梦中交媾的女子,以及那个九岁的哑巴儿子,都是身体的残缺引发救赎,身体之死,也是时间之死,在《吉祥村寓言》里更有家族式的身体戕害,祖母、祖父、母亲、父亲、妹妹构筑的六场景,完全呈现了过去而不能往返的悲剧,过桥、醉酒、家族的禁忌、影子在脸上以及噩梦的关键词让人想到了“故乡的洛河水”,作为“凶恶的水”实际上就是在颠覆时间的仪式,在个体组成的家谱中,所丢失的那一种一定是自我的寻找,自我迷失,身体迷失,个体所面对的当然是《不死城伪书一种:〇的阐释,或称巫神手记》中对于信仰的颠覆,时间永不到达,灵魂永不到达,死亡永不到达,这样的困境中,也即是最后归寂于零:“存在过,爱过,歌唱过,然后理所当然地死去”。

“文学表达对永恒的渴望,实际上说的是对死亡的渴望”,而当个体迷失,当身体死亡,渴望也就成了一种哲学的难题,至少在逻辑上陷入了本体之死的尴尬,所以,宗霆锋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他是符号,是拯救者,是书写者,是诗性寻找中的虚拟本体,从山楂树,从罂粟,从乌鸦,“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或者是那个九岁的哑巴儿子,“也戴着一个小小的面具,在假扮着灯神”,而消灭个体属性的最后努力便是如玫瑰一般融入到永恒中,融入到无限展开的象征中:

一朵玫瑰会死去,但玫瑰作为本体却永远在于它自己的生死轮回中它的香味凝入时间,永不散去这就是我叙说玫瑰的理由这也是我不说一朵玫瑰而说玫瑰的理由(《短札•玫瑰》)“当我说‘我’时,我在哪里?”那个叫“宗霆锋”的诗人再次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时间已经被省略了,永恒也已经变成了词语的一部分,不走向神,“只是和他的地狱同归于尽”,这也是终极之路,灯神在那里,照亮了“畜栏”,而最后的现场只有那些本体,只有语言,“是我们的开端,也是终结”,也只有一个叫宗霆锋的“作者”,如神一样,是“一个闪闪发光的词”,而已。

王可田文章两篇王可田语言魔术和颠覆性的诗学构建——试读宗霆锋长诗《灯神》宗霆锋在一首诗中将诗人喻为“幻术师”,他说:“深入安息香的幻术师念诵词语……”可以想象,当诗人进入物我相应的交感状态,纷飞的词语终将铸造怎样连绵而壮观的诗歌幻境。

长诗《灯神》的语言构成,足以令人惊惧,令人叹为观止,其原生性、超现实的特异组合和源源不断的繁殖再生能力,汇成波澜壮阔的幻象的河流,也足以“秒杀”在语言上大做文章的所有才华出众者作为一名爱诗者,我也觊觎着《灯神》内部的宝藏。

于是,一次次站立波诡云谲的“幻象的河边”,乘上自制的简陋舟筏,在暗藏漩涡的语言洪流中冒险漂流,颠簸,倾覆,挣扎着爬上岸,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却无以言表至今,我很可能仍在它的外面漂流,因无力进入,或者说不被接纳,而心怀羞愧与怨恨。

或许,语言特征仅是诗歌表象的某种构成要素,正如诗人多年以后谈到《灯神》时淡淡说出的一句:“那是一种词语写作”我明白,他更倾向于后来的明朗清澈、质朴开阔的诗性表达然而,《灯神》庞大多维的结构、幽深赫然的主旨和宏伟的诗学建构,绝非一句谦恭之词就能轻轻带过的。

对于“荒原”这一形而上主题,诗人在它前面冠以“梦遗的”,就以形而下的方式另行呈现卡通诗人、罂粟、生理学教授、桑拿浴按摩女郎依次出现,卡通世界的种种神奇和物化特征表露无疑“灯神之娩”,竟是桑拿浴按摩女郎在血污的床上产下的一朵白莲。

“灯神”,作为本诗的核心意象,精神之光的本体,它从一个颠倒变形且脏污不洁的世界诞生,正是响应了菩提世界的光明召唤未婚先孕,神人结合,这里的“灯神之娩”似乎正是对西方圣诞神话的东方式的现代改写对应于现代社会,或者说就是现代社会的戏拟,在“午夜的色情酒吧”,“卡通帝国”的各色人物纷纷登场,有属物的,有属人的,也有神魔鬼怪之类,他们在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戏剧场景中欢会、游戏直至终场。

创世神话在这里被仿写,圣者呈现出粗陋和卑下,人被物化,物被人化,卡通帝国的公民在毫无生命迹象和精神气息的氛围中狂欢彩色积木舞台上的“呕吐乐队”反复唱着,那“颂歌”也失却了往昔庄严神圣的形式“哦,道德的北方呀,洁净的乐土!”拜伦的诗句成为长诗第三章的题记,它赫然出现,与文本的非道德化和不洁气息构成反讽。

生理学教授在交织、变幻的多维时空展开他的梦呓,他说:“这只是一个虚假的玩偶集市,苍蝇们的筵席”他说:“荒原是一把火色的舷梯,上去,上去,上去……”就这样,卡通帝国的所有人、物、神魔,都被大天神在色情午夜滴下的殷红的火焰包裹、焚烧和清洗,被大日如来的心咒从内部照亮。

在这部长诗中,宗霆锋将他的语言的才能进行了极致的展示,轻而易举地成为语言幻象的超级魔术师,他那令人瞠目结舌的语言杂技,也将成为众多诗人的梦魇仅此还远远不够,抛开诗歌的结构方式、复合文体的写作以及主题的呈现等等,他的仿写或改写,他的戏拟,他的颠覆,实际上,他在这部长诗中是以某种“后现代主义”的方式进行了精神和诗学的“现代主义”构建。

当然,要想在如此庞杂多维的诗歌空间,理出他在哲学、神学和诗学上的三位一体运作也绝非易事总之概括地说,《灯神》是颠覆性的,同时也是建设性的或者说,它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模糊地带进行了自我的独特表达。

恐怖美学的惊悸和颤栗——阅读宗霆锋诗章《血红玛莉》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恐怖作为一种美学元素是广泛存在的,像撕裂、骇人的画面,死亡黑金属的音乐喧噪,异彩纷呈的惊悚电影,各种类型的恐怖小说,等等“恶”,自西方浪漫主义文学及开启现代主义的《恶之花》以来,逐渐脱离伦理学的制约,获得独立的美学价值,也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

而“恐怖”,作为一种独立的审美范畴,在中国还缺少应有的共识以及文本实践和相关理论的有力支撑《血红玛莉》是诗人宗霆锋多年前的一个作品其创作契机不得而知,但只要通读作品就不难揣测,诗人是在怎样的人生境遇和精神状态下完成的。

说实话,这样的作品难以为主流报刊所接受,就是在诗集《渐慢渐深的山楂树》和《宗霆锋诗选》中也未收录,它的面世仅在网络上得到少数朋友的认可这部作品写的是吸血鬼阿卡特与魔女玛莉的爱情故事,但故事情节已经淡化为模糊的背景,突出的是抒情性,通篇以阿卡特的口吻来抒发。

“我爱你我还爱着你,我的血红玛莉你是我的忧伤、我的死……”,全诗笼罩在这样的旋律和抒情氛围中,铺排的句式、色彩的渲染、意象的叠加和扩展,极具视觉冲击力,纷呈的幻象综合了黑暗、死亡、恐怖、恶等诸多美学特质。

这里展开的是永恒的夜之国度,死者的境域,诸魔的领地一个生与死、爱与愁、魔与人类并置,时空扭结交织的巨大话语场呈现出来,同时也是诗人以超凡的想象力构筑的精神空间其间奔涌的,是“永恒黑暗的王”阿卡特那冰冷而炽热、深入骨髓又彻底无望的爱,超越了人性限度,就像那只“飞过回忆沧海”的“血红蝴蝶”。

《血红玛莉》时空经纬的浩大无垠,对生命、死亡、时间、永恒的深刻揭示令人惊叹,乍现的“异端之美”荡涤脆弱的灵魂恶魔之爱竟如此真切,如此惊心动魄在阅读过程中,我们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阿卡特就是“我”,痴情的人类一份子,而玛莉就是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美丽姑娘。

生命体验、人性之根洞穿魔界和文化本土性的壁垒,带来全新的精神洗涤显然,这样的诗学实践不是基于猎奇或游戏心理,它与诗人的生命本体密切相关,而特定的人生境遇和精神状态则是诱因艾略特声称诗人应具备“下地狱的能力”,我愿意将其理解为,诗人应该有勇气深入生命的绝境和极地,一种深陷和坍塌之中。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洞察生与死、善与恶、天堂和地狱的各种临界状态,才会跨越边界,在生者和死者、神与魔的区域自由穿梭这样,写作中的诗人就拥有了天使的异禀,“他属于此间?不,他广延的天性/生成于两个国度”(里尔克诗句)。

毫无疑问,在精神领域宗霆锋是具备这种能力的《血红玛莉》就打开了我们置身的经验世界的缺口,使我们得以进入另一重宇宙,看到一位堕落天使,穿越美善与邪恶、生与死,在永续轮回的时间的渊面垂下巨大的翅膀,那翅膀抖落的阴郁和血腥足以令人窒息。

恐怖之美,在西方文学传统中源远流长,到了近现代更有了美学上的自觉而这在我国文学传统中,仅是零星的自发闪现,像唐代诗人李贺的部分诗作,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民族心理结构和文化基因的异质性改造是必要的,但过分担心黑暗、恐怖以及恶的恣肆蔓延却是不必要的,因为美学的自主性将构建自身的伦理。

在宗霆锋的早期诗作,如《朱砂记》和《红色的三种表达》中,这种美学上的特征就异常醒目,只是到《血红玛莉》中有了更加极致的展示可以说,极度体验带来“重口味”的诗歌审美,我也据此推测,正是对生存现实的极度恐惧和遁逸,造就了“血红玛莉”这个诗歌形象。

她是被众多血红意象簇拥、托举的万象之中一个夺目的意象,一个令人“惊悚欲狂的血红魔母”,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之美,邪恶之美,而她“昔年却是一个人类”,她“愤怒的烈火乃清洗的雷电,照彻那些污秽的言辞、那些污秽的心”。

如果能摆脱道德和宗教的钳制,站在艺术自主的本体立场,我们不妨可以这样说:善恶本是一体,神魔本是一家,血红玛莉也是维纳斯的另一重化身更何况在整体恐怖、暴力的语境中,诗人还特意安插了一个“人类的孩子”,一个中介,两重世界得以转化、沟通的桥梁。

玛莉性感如“铿锵玫瑰”的肉体,也“秘藏着温暖,隐匿着美”宗霆锋在他的《梦幻卢舍那》诗性读本中,将波德莱尔和艾伦•金斯堡这类诗人的写作喻为“枯骨丛怒放的红罂粟/乃是被死亡照亮的”他说,“我们设定黑暗为一种毒药,但光明何尝不是呢?而光明和黑暗实际上是互为解毒剂的”。

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开阔并具包容性的诗学理念,而本诗就是富有说服力的文本实践这部散章体诗作,有机融合了外来文化与佛教文化,借用吸血鬼故事咏唱了一曲生命与爱情的挽歌,并将人性之根无限延展——无论是神性还是魔性。

这于我们的存在是经验世界的延伸,于诗歌是美学领域的拓展,其价值不仅体现为超绝的艺术成就,对现代汉诗的良性发展及至成熟也会是建设性的,有贡献的毫不夸张地说,《血红玛莉》就是一枝惊悚迷人的中国的“恶之花”,一枝娇艳含毒的红罂粟,对它的充分接纳和肯定或许尚待时日,但时间的珍藏会让它迸发更加魅人的色彩。

性格诗人的命运归宿——读宗霆锋诗歌有感 易道禅  那种把诗人分为一流二流三流的方法并不妥当当我考察过欧美诗人与诗歌流派后,我忽然想到一个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分类法,那就是把诗人分为本色诗人和性格诗人两大类。

一般说来,流于心情而不流于心声者为本色,追求境界至深不可循者为性格;歌咏赞叹喜形于色为本色,拷问灵魂彻悟欲痛为性格诗人以此排队,高低自见分明  对于诗歌的领悟,自是见仁见智的行为美的感受源于个性和视野这世界上除了有《小说创作技巧》、《散文写作要领》之类的自以为是的教材,却根本就没有《诗歌创作方法》之类的教科书。

英语“poem”与“poesy”即“诗”与“诗歌”是有区别的前者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自由诗或现代诗,后者是可以唱可以咏的歌词诗现代诗人中,北岛、海子写的是诗,而汪国真写的是诗歌其余的诗人,用我这个方法套用,分属阵营即刻分晓。

  近段时间,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态,拜读并领悟了宗霆锋先生的不少诗篇我和宗先生未曾谋面,只有神交在精英博客上我就非常关注他的每一首诗作,直到他在博联社带着忧郁和悲情的诗风嘎然而止不知所踪他在一首诗中这样写道:。

“现在天光已经亮了,新生的太阳已在地平线上催促我将动身而你们也将要回头,将要走出心中的荒野,踏上新的旅途一旦你们双脚踏上了自己的道路,心中将再无疑惑,再无畏惧!”“再无疑惑,再无畏惧”——诗人这如箴言般的语句无论是指他或。

“你们”对现实生活的追求还是对诗歌美学目标的探寻,都宣示了他作为性格诗人最沉痛而又坚定的一面  我一口气读了不少宗霆锋的诗篇,无论是长诗还是短诗,于我来说都如饮甘露如品美酒甘露是至纯至清,美酒是浓酣火烈。

每一个句子使人遐思千里,每一段篇章引人解构万象那些诗,或壮美或优美或柔美,都显现了诗人游刃有余的运笔功底  我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宗霆锋是我至今见到的一位真正的性格诗人!  而我要提醒读者注意的是,宗霆锋写长诗《吉祥村寓言》时,恰好是。

1993年我飞着,感觉到愤怒/蓝森森焚烧我的心脏/我疾如光速/就是愤怒的天神刀锋上/蓝森森的闪光/完全不可阻挡/我叱喝如迅雷/不及掩耳/突破埋藏雷火的乌云/我突破大海怒涛喷涌的诗章/和黑夜的心脏/我激突而过/踏破乌托邦古老的城墙。

——《鸟人》  诗人的愤怒不肖说是天职的反应,但诗人的愤怒不仅仅是基于现实的肮脏和不满,还有在美学与诗品突破上的一种困惑和诘问我曾经在这首诗下面留言:自郭沫若的《星空》、《创造者》二诗以后,再也没有人写出类似诗篇,宗兄此为第三篇!。

长河沉寂无声,纵贯我的身体/河伯,蓝色透明的水神/手持铜瓶灌溉我无边干渴的土地/灌溉我无边干渴的身体/我的身体充满蔚蓝色生殖的欲望——《青铜传说》  这只能以一种溯古情怀来表达的意境,诗人以诗歌的情绪在时空隧道中奔驰。

不为寄托不为泥古,诗人的天职除了愤怒,还有思维的遨游漫步,以优雅超然的精神叙述世界或物质的本质  我热烈的目光沉入两口枯井/冰冷箭镞和王城沉埋/铜马穿城而过/巫师随烟雾上下/稼穑之事、生育之事、渔猎之事在他的札记中逐一展开/我历生历世的情人们渐渐合为同一个形象/融入我心/那杀我的人骑着快马直闯入我的梦境

——《青铜传说》  如果不考虑到诗人是尼采的崇仰者,如果不考虑到诗人同时是以画家的身份在挥毫作诗,你不会想到这超人的意志和绝妙的画面那么融合在一种想象的氛围中,以凌空傲视的姿态宣泄美学意义上的重叠形态,亦即彼岸世界的无限含义被深刻在梦呓般的审美结构中。

诗人是有信仰的,你抓不住他的终极目标在何处,然而当他用诗歌表现出画图、雕刻显示美的性质时,他心灵的大道在奔驰疾呼,而信仰的人格体验便凸现卓越“人类精神上的先导永远是深刻的片面与极端”  叔本华在论述审美主体产生优越感时很绝妙地宣称:。

“全部意识为宁静地观审恰在眼前的自然对象所充满”,“置身于这一直观中的同时也不再是个体的人了,因为个体的人已自失于这种直观之中了他已是认识的主体,纯粹的、无意志的、无痛苦的、无时间的主体”  王国维在阐述。

“无我之境”和“有我之境”时,应该是取意叔本华的观点,并顺其自然发挥为“造境”与“写境”的区别,或是“主观之诗人”与“客观之诗人”的区别主观与客观往往被后人引申为“浪漫”与“写实”的主义之分,其实并非如此。

我的理解当为“性格”与“本色”的区分  朱自清曾经说过:“中国诗在荒瘦的土壤中居然现出奇葩异彩,固然是一种可惊喜的成绩,但是比较西方诗,终嫌美中不足我爱中国诗歌,我觉得在神韵微妙格调高雅方面往往是西诗所不能及,但是说到深广伟大,我终无法为它护短。

”  宗霆锋的诗是在中国的土壤中孕育出来的,却又深刻地隐藏着西方诗歌的情愫与技巧他是认识的主体,纯粹的、无意志的、无痛苦的、无时间的主体按片面与极端的倒置错位,即非纯粹的、有意志的、很痛苦的、超越时间的主体。

  我们来读一读这首诗吧:  自古以来的争战之地呵,是我出生的地方  三川汇聚的凶险之地呵,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而日渐成长的我却背弃了自身血脉传承久远的英雄崇拜  拒绝了父亲寄望殷切为我取下的名字,抛弃了

他取自另一位英雄热血诗篇“满江红”中的后两个字  我一意孤行,为自己取名为宗霆锋  希望自己能够度过雷电的一生  燃烧自己,而后成为一种愤怒的光明——《自古以来的争战之地是我出生的地方》  自古以来的争战之地是出英雄的地方。

诗人若可称为英雄,就不必崇拜英雄,这是历来作为诗人最痛苦的绝望诗人有英雄情结不可厚非,但是历史和现实都未必能满足这一奢望,拜伦身陷希腊功未竟,陆游回望北国长叹息诗人虽是纸上谈兵的英才,但未必是千古文章事中性格之灵杰。

宗霆锋背弃了自身血脉承袭的英雄崇拜,成为一个精神叛逆者,希望自己而后成为愤怒的光明——毫无疑问,希望自己成为愤怒的诗人不用说即是真正性格诗人的典型宣言!  雨季突然来临,它深入你的生活/它甚至深入你的内心/使你的心像一张照片慢慢褪色/像一首渐慢的歌曲把你带到/陌生之地

——《雨季如同忧伤来临》  悠扬地、抒情地雨季在诗人笔下如同忧伤的季节,这是性格诗人内心世界罗曼蒂克精神寻找自我状态最迷离朦胧的注解诗人除了大气磅礴的壮美诗篇,更有不少优美的短诗,它是诗人不在专注大叙述大言志的情形下,偶然挥手,笔端便淅沥淋漓地下起忧伤的雨丝。

  事实上没有人得到永生“主与你同在”或者  它是“藏身在它的全部受造物中”  那意思是说:你并不在  你只是它的一部分  而只有时间的缔造者才可能把握永恒  生命,世界,善与恶  都是它固有的属性——

《我,以及命运》  命运历来是各种题材中必然涉及的主题,狄德罗写定命的时候,雨果写宿命的时候,巴尔扎克写幻灭的时候,托尔斯泰写复活的时候,无一不是在与人间的命运相抗衡,生与死、善与恶,构成一幕幕性格悲剧。

《我,以及命运》揭示没有永生,只有属性命运没有永生,只有属性!作为诗人,没有永生,而作为性格诗人,却有永远的属性  想起两则典故早年的鲁迅先生本来也写新诗,后来看见新兴诗人郭沫若的现代自由诗后,便封笔不写新诗了。

据《闻一多传》记载,闻一多在美国时就希望回国后为郭沫若买一座花园,好让诗人在花园里静静地作诗,他自己则出版了《死水》和《红烛》后即不再写诗他们都是看准了真正诗人的价值意义必然会结出灿烂的硕果当我自读到宗霆锋的诗篇以后,便产生出不再写诗的想法,因为我看到一个真正诗人的问世,比一千个自命不凡的诗人在那里堆积文字符号,这意义是非同寻常,因为。

“崔颢在上,李白不敢题诗”了请诸位千万别误解,我可不是自比鲁迅或闻一多或李白,而是说,当一个真正的性格诗人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我们只有理性而虔诚地接受并期待,让诗人独自昂然地踏在那条通往缪斯星座的星光大道上。

未几何时,天上洒落一颗流星,那就是一首光焰的诗篇人类未必不需要象牙之塔,崇高的艺术,不论古今,都是时代最美最佳的精神营养品  宗霆锋如一阵风,飘飘曵曵地来,潇潇洒洒地走,不留一丝儿影踪不知是诗歌之累让他心生厌倦,还是当今诗坛的浮躁和虚无使他退避三舍?近闻诗人自西北来到北京,我深感欣慰。

这一个诗歌的国度,必须要接纳一个星宿般的诗人然而,我仍然要为喜欢他诗歌的读者和博友声声呼唤:诗人,你何时归来?  长诗《吉祥村寓言》在博联社只发了上篇《昼梦之痕》,下篇我或者大多数喜爱宗霆锋诗歌的朋友相信都没有见到。

虽然如此,我却从他引用的艾略特《焚烧的诺顿》一诗中看出端倪:时间现在以及时间过去/或者都存在于时间将来/而时间将来包涵于时间过去/如果所有时间/都永远地存在/所有时间都无可挽回——艾略特  或许,这就是他自己于诗歌命运的注解及归宿?我为此而感怀!

宗霆锋,1968年生于陕北吴起县1991年西安美术学院在读期间,开始阅读并同时尝试写作当代样式的诗歌早期作品深受西方现代主义诸流派尤其是超现实主义一脉的影响,此后经过较长时期的实验性写作,逐步明确了兼容并蓄、层次丰富的“卢舍那诗学”——一种采取“全角度”写作的广域诗学理念。

迄今完成《食桑集》、《激情和恐惧》、《太阳锋利的红色》、《祈祷的牛走向金色草垛》、《梦幻卢舍那》等诗集以及《吉祥村寓言》、《灯神》、《鸟群飞动》等诗剧和长诗2006年出席诗刊社第22届“青春诗会”2007。

年通过东芝SD卡发行全球首部电子诗集《袖珍迷宫》2008年出版诗集《渐慢渐深的山楂树》(太白文艺出版社)2008年5月出席由上海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同济大学人文学院主办的“中国当代诗歌的边缘化命运及其个人使命。

——阎安、宗霆锋、阿库乌雾、余地诗歌创作恳谈会”,当代著名文化批评学者朱大可教授高度评价宗霆锋的创作,认为“宗霆锋是海子之后中国最重要的诗人之一”2012年起,客居北京宋庄,从事文学写作及绘画创作2014

年出版诗集《宗霆锋诗选》(广东花城出版社)。延安诗档案||曹谷溪延安诗档案||叶延滨延安诗档案||闻频延安诗档案||梅绍静延安诗档案||远村延安诗档案||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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