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黄河有九曲十八拐，作为黄河的支流--伊河，在嵩县旧县镇也有一个大S套小S的急弯道。强迫河流改道的山岭上，有个村子叫石家岭，嗯，确实挺硬气的。据说原来山里盛产黄金，我们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淘金沙场面。

山顶上寒风凛冽，树木早被吹掉了树叶，就连耕地里也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家岭分前村后村，后村是老村，山凹里都是土墙瓦房，前村是近些年发展起来的，红砖楼房也不少见。

荒凉的山顶上，只有一位老人在菜地里忙碌，上前一问，大叔果然姓石。

石大叔说看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还要降温，有可能会下雪，而他种的白菜还没有卷芯，需要人工帮助白菜卷芯。

拔苗助长只是个笑话，帮白菜卷芯有用吗？

石大叔指着一颗白菜介绍说：“今年雨水大，白菜长得好，要是往年，就该卷好芯了，今年没有。接下来要变天，你不管它，它也会卷芯，就是万一下雪了，雪水灌到白菜叶子里头，再一上冻，就把白菜冻坏了。帮着它卷上，雪水进不去，白菜不容易坏。”

“这就跟人娃子一样，该管教时候，你就得管教，不能由着它想咋着咋着，那不中。”

只见石大叔先把里层的叶子聚拢起来，用布条轻轻绑了一下，再把外层的叶子也聚拢上来，双腿夹住，抽掉绳子，把整颗白菜拦腰捆了起来。至于已经掰断和干了的叶子，大叔还有别的用途。

把白菜捆起来只是第一步，还要用干了的菜叶子盖住白菜顶端，抓一把泥土压一下，避免被狂风刮跑。

大叔说再过几天，还要找一些不要了的编织袋，再把整颗白菜包一下，这样一方面是不用担心雨雪灌到菜芯，另一方面是让白菜在地里继续生长，土壤上冻之前都不用管。

石大叔的孩子们都外出打工了，只有他和老伴儿在家，侍弄一些蔬菜是石大叔最主要的农活，除了身边的百十棵白菜，远处是胡萝卜、菠菜、还有一小垄生菜。

“老了，别的啥也不会干了，娃子们有点地呢，也不叫我种，说没工夫回来帮我收拾。年纪大真是不中用呀，连个摩托犁都不会用，光凭拚着，那不行，拚不动了……”

“现在人都懒了，以前咱这儿通成麦哩呀，多长那麦穗。你再看看现在，就没有人种麦，都是只种一季蜀黍。放羊人一到冬天，给羊都赶到地里头，刚发头那小草芽芽都啃得干干净净。我弄这树梢圈住，也就是挡挡羊，别的没一点用处。要是牛来了，这树梢子篱笆也挡不住……”山坳里有人喊叫大叔的名字，虽然还有几颗没有绑好，大叔还是挂上栅栏门，准备回家吃饭。

“也不是说不种就没啥吃，俺们这一代人呀，一个是饿怕了，不管啥庄稼，自己都要多少种点儿，再一个呢，你说咱是农民呀，你又没工资，村里也没啥娱乐活动，你不种点地，你干啥？在农村你要是也跟城里一样跳舞？那不把别人大牙笑掉呢……”

离别的时候，石大叔感叹说：什么样的身份就干什么样的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年轻时候有本事了，进城当官、当工人，老了拿退休金，没本事的就得在家种地，年轻修地球，老了还翻土坷垃，不丢人……